我与老刘步行近三公里到达新店坪镇。镇政府的吉普车正准备去事故现场,我请求用车送我们回驻地,他们却以有关领导抵达现场为由来不及送。我站在公路旁拦下湘运怀化至新晃的快巴(规定中途不准停车),送我们回到驻地。乡干部们纷纷拿出开水给我们抹澡。不久,县组织部年轻的副部长接我们去医院检查……
第二天,房间里堆满了水果和慰问品,我拉肚子,早起连续上了五、六次卫生间……
三天后,我去县交通队作笔录。得知事故车是邻县的报费车,转手卖给了事主。
据媒体报道:“交通事故死亡六人。”
除了那位浮出水面的女尸,从水中还打涝出五具遗体:采药老汉的老伴,坐在我左侧的年轻人,头被卡在座椅下,那位母亲,怀中抱着幼儿……
古稀老人在思念相依为命的伴侣……
父母在盼着女儿,还有未见面的外孙……
儿子在盼着父母,还有他的抱抱熊……
近些年来,我常做梦,尔后又都统统忘却了。但每当梦见穿迷彩服的年轻人,掐灭烟,我关窗户,俩人相互理解的微笑,幼儿天真灿烂的笑脸时,总忘不掉。我仿佛置身于茫茫大草原上,还大声地呼唤:“这不是真的!”可无人回应,我又倍感寂寞与无奈,好象听到他俩在低诉说:“是谁在工作中的缺失,而酿成了这场本不应当发生的车祸,又给了人们什么样的教训。”我无言可对。只得说:“孩子,耐心等些年,爷爷来陪你,给你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