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了广西麦岭铺赶闹子,一早便进了雪飘屋里。雪飘在堂屋里迎面碰上了连生,“哦,连生回了。”雪飘发现连生去了深圳后发型也变了,是电影画面上见过的那种,穿的也不再是家织布,而是一件长袖红色T恤,比在村里精神多了?
连生显得落落大方,“
雪飘说:“去了赶麦岭闹子”。
“小波在家吗?”
“在里屋。”
连生向里屋喊,“小波。”
小波听到有人喊,马上跑出来。连生扬起手中一包用漂亮塑料纸包的五色糖果,“看叔叔给你带什么来了。”
小波依在雪飘身边,望望连生,又望望娘,并不去接糖果。
连生走近小波,“雪飘,让小波接了糖果吧。”
小波摇摇头,又望望娘。
雪飘默了一下神,“小波,接连生叔叔的糖吧。”
小波这才边看娘,慢慢去接连生的糖果。他接过糖果,嫩生生地说了一声,“谢谢叔叔,”仍去里屋玩。
连生和雪飘在堂屋的方桌边坐下来。连生快两年没见到雪飘了,他觉得雪飘还是那么柔媚动人,只是身段丰腴了些,另有一种动人之处,“听说,知青大返城,所有的知青都会回城?”
雪飘轻轻地说:“青溪铺的知青走得差不多了,只剩肖孟兰和苏仲恒还没走。”
连生说:“省城哪有深圳好,深圳是一座经济正在起飞的城市。”他见雪飘没多大反应,转换话题,又说:“听说
雪飘反应很快,“你听谁这么说,怎么连我都不知道。”她说到后半句时,底气不足,声音渐渐低了。
连生停顿了一下,真城地望着雪飘说“是听村里人说的。雪飘,这是真的吗?”他急切地说:“如果他与你离婚回城,我带你去深圳,哪里肯定更有出息,比在省城好。如今,我虽然人在深圳,仍没有忘记你。”
雪飘打断连生的话,“谁说苏仲恒会离我而去?不会,不会。”
连生动了感情,“雪飘,让他走好了,他们是省城里来的,有文化,跟我们不同,但这公平吗?我们就该一辈子忍受。他们受的穷困,受的苦,我们不还在忍受着么?他们和我们都是人,为什么就这么不公平。”
雪飘经连生这么一说,反而平静了下来,“连生,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你还是安心去深圳吧,我想我是不会离开苏仲恒的。”
秋夜,月光凉凉的,洒在苍苍古木与匍伏的野草上。苏仲恒沿着学校面前的大路向朝阳队方向散步。穿过一片苍郁的松树林后,路两边是刚收过花生的黄壤地。听到苏仲恒的脚步后,地上觅食的一只野猪奔牛似地轰然逃蹿。凝着黛色的山林里传来啼鸟的叫声。再往前走,更是开阔,这是苏仲恒刚插队时的朝阳队,当年荒芜的茅草地已经成了一片树冠阔大的柑桔林,月下凝着一片浓黑色。溶溶月色里,那个曾在他脚戳伤时换药的雪飘,仿佛轻盈而来。他也忘不了永县春节文艺会演中两人配合默契的双人舞《赶鸟》,成了他的妻子的她平复了他心中的躁动,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快乐。夜越来越静。他漫无边际地想着那些年发生的一切……他已经走得很远了。已经看得见朝阳队里的点点灯光,他开始往回走,不久,他的面前出现了清溪铺学校。看见了他家亮着的煤油灯光。他没有回屋,就在学校对面的树林边上坐下来。他背后这片林子有几抱粗的红樟、白樟,还有桂花树。这时,浓郁的桂花暗香阵阵袭来,他感到一阵沁甜。他坐的地方正面对校门,静夜,这里没有争先恐后跑进学校的学生,也没有课间休息或放学时,同学们跃出的身影。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早已离开人世的好妹崽焕英。花样年华的焕英从没进过学校,过早地进入了农妇的角色:出工、养牛、喂猪,与他们的父母一道,拉扯大她幼小的五个弟妹。假如她的弟妹少几个,也许她会有时间去读书;倘若她多读一些书,会少些愚昧,不至于蹈入“女儿的天国”的陷阱。他从事的教师工作,不就是让孩子们增长科学文化知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