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六位知青刚到农村的那段日子,住在半山腰的一栋老木屋里,四周的大古树把老木屋围在中间,白天都显得阴森森的。老木屋的老鼠又多又大,楼上堆放着队上的茶籽、桐籽、山核桃。一到晚上老鼠就趁热闹了,踢核桃,滚桐籽、咬茶籽,搞得壳咯壳咯地响。唉呀!半夜总是被这些小畜牲给闹醒,真的不习惯。
还有一桩不习惯的事就是夜晚起来屙屎尿。要晓得,我们山窝子里的茅厕是用木板做的,人们称它为粪庞桶,粪庞桶为圆形,高两尺,下底直径两尺五寸,上底直径两尺,上面盖上活动木板,板中间挖上一个连狗脑壳都拱不进的椭圆形孔。搂起裤子要跨上这两尺高的粪庞桶还蛮费力,人对上面一蹲,冒得一点“眼法”还屙它不正。
我们两个男知青屙尿就不必往上跨了,可苦了那四位女知青。记得最小的那位妹妹,第一次屙完尿下来时,一脚踩空了麻扑一跤,把脸都绊青了。她硬是气得搂起裤子,张开嘴巴哭了一阵子好的。
这粪庞桶难上,我们两个男知青屙屎干脆躲在屋背后的的大树底下屙,反正冒得人看见;那几位女知青屙尿只怕也偷偷地屙在屋的四周了,因为住进这老木屋半个月时间,粪庞桶里还冒看见几堆屎尿。
“这样不行,在农村没有大粪肥料怎么行!”管知青的社长晓得这事以后对我们说。
他还说:“毛主席亲手定的农业‘八字宪法’的第二个字就是‘肥’字。可见肥是多么的重要!”
老队长也说:“队上做秧田要大粪,种油菜麦子要大粪,你们自己种菜也少不了大粪,这粪庞桶多上几次就习惯了吗。我们山里人祖祖辈辈都是用这粪庞桶。”
有位老农讲得还有趣:“我在山上屎尿都涨到屁眼吖子门口了,我都要憋得回来屙在自家的粪庞桶里,你们扳开手指头算一算咯,100斤大粪交给生产队有40分工,当得一个全劳力出四天工。”
老农的话讲得有理,不算不知道,一算嘿一跳。我们大家仔细一算:我们6个人每天人均屙屎尿5斤,就有30斤,全部屙进粪庞桶里的话,一个月就有900斤粪。折工分-----四九360分工。每人当得出六七天工。一年当得做两个月工,各是自己屙出来的工咧。哈哈哈!大家算得笑哈哒。
大家商量定了,从现在做起,不再把屎尿屙在外面了,白天尽量憋住回来屙进粪庞桶里。我特意写了一块小木排子挂在毛厕门边,排子两面写着“有人”“无人”省得用咳嗽来打招呼。
章伢子用木板钉了一个踏脚板放在粪庞桶旁边,上下倒底方便些。晚上屙尿用东西接住,白天再倒进粪庞桶里,虽然劳点神费点力,但还是华得来。
老木屋的晚上更加阴森,谁都不远意愿到毛厕里跨粪庞桶。她们四个女的把洗脚的洋瓷盆拿进了房里,我和章伢子把那一担粪桶放在窗户底下,我们经过几次反复“试屙”终于将它放到了适当的位置。
那时我们每餐都是吃些辣椒汤和酸菜汤,队上照顾我们分了30斤黄豆给我们做菜呷,煮黄豆、炒黄豆,辣椒焖黄豆,呷哒胃气涨,肚子涨,屁眼涨,屁又多,水也喝得多,尿也特别多。
白天大家出工去了还好一点,一到晚上响声就热闹了,尤其是睡到半夜里,楼上的老鼠滚得核桃、桐籽、壳咯壳咯地响,我们被响声闹醒后就要屙尿,两个人都是站在床上,扯开木窗门,对准粪桶位置就屙,尿滴得粪桶里哒哒地响,半夜响声也格外清脆。
那边的女同胞也毫不示弱,她们用洋瓷脸盆接尿,先是发出铛铛铛地响声,后来又发出梭梭梭……唰唰唰的响声。
尿声一停,屁声又接着来了,这边房的屁打得嘣嘣嘣地响;那边房的屁也打哆哆哆地响,响声虽然秀气一点,但也连连不断。
楼上的老鼠搞得壳咯壳咯响;楼下各自的房里尿声响,屁声响,哒哒哒 …….梭梭梭……唰唰唰……嘣嘣嘣来哆哆哆……真的有蛮热闹咧!
我们的粪庞桶里屎尿越来越满了。到春耕做秧田季节时,我们知青交出的大粪数量在全队第一!我们真的屙出了几百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