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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知青各地知青江永知青 → [推荐]唐志龙<留守远村>(长篇小说)第九章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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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唐志龙<留守远村>(长篇小说)第九章第十章
大漠孤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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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唐志龙<留守远村>(长篇小说)第九章第十章

第九章

1、雪飘她娘的伤心情事

村口。用牛车从公社拖饼肥回村的连生告诉雪飘:“今晚公社演电影,去吧?”

雪飘说:“去不了。”

连生奇怪地问:“你不是很爱看电影吗?”

雪飘还是说,有事。低着头想走开。

连生寻根究底:“晚上又有什么事?”

雪飘说:“老师捎了信来,今晚要排节目,离县里春节文艺会演不到一个月了。”

连生无望地望了雪飘一眼,赶着牛车走了。

雪飘她娘秀英在队里做另外的农活,回得早些,一进屋,便蹲在火塘边淘米煮鼎锅饭。她见雪飘进屋,忙喊雪飘去自留地砍蔸白菜,摘几个番茄回来。雪飘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了。雪飘只有一个弟弟,今年去了公社中学读初中,寄宿。弟弟只在周六傍晚回家,周一清早就走了,娘少了许多事。吃饭时,雪飘扒了一碗冷粥,吃了一碗干饭。因为吃饭比平时快,引起了爹娘的疑问:“吃得这么快,去看电影?”秀英在巷口听见几个伢妹细崽在讲晚上去看电影的事,以为女儿也是。

雪飘坦然地说:“没空去看电影。”

她爹问:“去干什么?”

“你别老问那么多好不好。”雪飘说罢,去火塘边的鼎锅里倒热水冲凉。

雪飘家的冲凉房是天井边的一间空屋。平时放些锄头、扁担、蓑衣、斗笠,还有口酿酒时用的灶。冲凉房是两截窗,高窗一人多高,打开时,高窗能泻进外面的日光。低窗是紧闭的,从里面糊了白纸。窗下摆着一块近两尺见方的青石板,人便踩在青石板上冲凉。说是冲凉,其实,祥林村人从来都是热水洗澡。雪飘冲凉时,窗边那面方镜被水蒸气沾得朦朦胧胧的。她擦身时,把方镜擦得锃亮,这才觉得,自己真变了:那带娇羞的有红有白的脸,亮亮的大眼睛,尤其那一对饱满的胸脯,她看了一眼自己那微微吐露,但还没有鼓出来的、淡红的乳头,脸更红了。难怪,大嫂们喜欢用眼睛直瞟她的眼脸、她的胸脯。平时,她也不时发现男人偷偷看她胸脯,一旦被她发觉马上转移眼神。许多时候,她还生活在儿时的情境里,跟伢崽一样打赤膊,去山后摘桃子,在路边拣落下的酸枣……那时,在队上摘油茶籽后,爹总有几天在油榨房干活。那时,雪飘还小,老缠着爹带她去油榨房玩。油榨房里堆满了新鲜的茶果,也堆着榨过油正散发余香的茶籽饼。榨房内,一只大水牯,嘴被竹笼头套上,黑布蒙住双眼,不紧不慢地拉着巨大的青色大碾盘,在深深的圆形槽边碾着茶籽。茶籽碾碎蒸过后,再倒进油榨里。爹和另一个健伟的男人不断推着长而沉重的木锤砸过去,橙黄的、香香的茶油便滴入放置好的桶里。雪飘便在油茶果堆边玩着那些青色的、青红参半的油茶果。有一次,她对爹说,让水牯罩着嘴,蒙住眼一定难受的。一天,快收工时,石碾道里的油茶籽已碾得碎碎的了,她抢在爹之前去给水牯牛解竹笼头摘遮眼黑布。当时,水牯牛正喷着一嘴白色的唾沫,竹笼头上也有白泡沫。爹望着她笑了,娘说,女大十八变,雪飘知道,村里人暗地里评价她是青溪铺最漂亮的妹崽,听到这时,她总是又喜又羞。她冲完凉,穿上一件粉红色的确良衬衣和洁净长裤,正准备走出天井,她爹喊住雪飘,说,“又是去跳舞,人家背地里早有议论了,你得听听呀。”

雪飘说:“爹呀,是排节目,是公社定了去县里参加会演的,连大队两位支书都支持的呀。”

雪飘娘凤花走近雪飘小声说:“你在村校里排节目时,人家都看见了,说你与老师搂搂抱抱的。”

雪飘急了,“你别封建呀,那是排节目的需要。”

雪飘娘摇摇头,“我就怕你们没结婚真抱到一块儿去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要提醒你,城里人是靠不住的,在外乡漂的人是靠不住的,外乡人的心是水上的浮萍。你不知道娘当年的事吗?”

雪飘知道触动了娘伤心的往事。20年前,祥林村来了一位20来岁的小木匠。外公把他安顿在自己家里。小木匠是宁远九嶷山人,脸盘子又白又俊。他那双手真有魔力哟,长长的粗杉木,很快锯成一截木筒或者木板,他打的水桶,又牢实,又耐看。他做的挑箱,又精致,又轻巧,既讨嫁女的老人喜爱,又讨快做媳妇的妹崽喜欢。小木匠人乖巧,嘴巴甜,专替雪飘娘做了一对小木箱,逗得雪飘娘一天看了好几眼。以后她看见小木匠,脸盘开始红红的,心有些跳跳的了。她用好几个夜晚,背着爹,把煤油灯放在蚊帐里,悄悄地给小木匠纳了一双密扎扎、紧绷绷的青布鞋。按照永明一带的风俗,女崽给后生做布鞋,就是挑中了心上人。娘把女儿家最宝贵的东西给了小木匠。不久,九嶷山下来一班人,把小木匠架回了家。人家说,小木匠是逃婚才出来做木匠营生的。小木匠一去再没回来。等两年后,雪飘娘才恨恨骂道:“异乡人的心是水上的浮萍。”

后来,雪飘娘相跟一位三十好几的老单身,雪飘生下才五岁,不久,又生了弟弟永福,雪飘知道,这几年她与爹过得很勉强。

雪飘说:“那是隔年的老皇历了。”她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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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 17:4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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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娘,紧紧步子,走进了士英伯娘的屋子,对苏仲恒说,“莫去村校排练了,在士英伯娘家堂屋里排练吧。我不想每次排练,都让许多人围观,那伏在教室窗外一边看,一边起哄的跳皮伢崽让我烦,尤其是连生那双审视的目光让我不舒服。”她心里明白,连生一直想与她结姑表亲,连生娘也几次和她娘提亲。雪飘认为表哥表妹开亲不好,会生畸型儿女的。爹娘却认为亲上加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更重要的是,雪飘对表哥找不到那种感觉。不过村里发生焕英的事以后,爹娘并不施以高压手段,只是说说而已。

苏仲恒说:“也好,士英伯娘家的堂屋空荡,也清静。士英伯娘晚上睡得早,刚才已进屋睡觉去了。”

今夜,雪飘内心热烈,外表却像往常一样平静。她和苏仲恒已经排练过好几次了,经历了不熟练、不协调、不自然的过程,她悟性好,一经点拨便很快娴熟自如。她觉得,苏仲恒像岩鹰,随着他的抬手、迈步,她迎上去,配合默契,绕着他旋舞。一旦开始旋转,她便觉得融化进一种境界里去:他是林中的葱茏的云杉,她是缠绕树身的相思树;他是云中的鹰隼,她是他身边的白云;他是翔游的鱼,她是无时不在的柔柔的水。当她跳到《赶鸟》中“竹林对歌”一节时,已然融入一种追求、一种释放、一种亢奋中去。她看到了他发达的胸肌的鼓突,感受到了他身上洋溢的男子的阳刚。跳“定情”一节中,倏忽间,他一手挽住了她的腰,她一手搂住他的肩,两双眼近距离对视时,她看到了他因兴奋而灼热笃定的眼神,那双眼睛里像喷出火,焚烧了她原本固有的防线。她双颊发热,嘴唇半开半闭地翕动,是他那双嘴唇的吸引,还是内心释放出的情热,在那一瞬间,他那双深情的大眼睛把她俘虏了,一个是健壮的男性之躯,一位是貌美如花的村姑,两人紧紧相拥了,一道弹响爱的琴弦,他们彼此急切地寻找对方的红唇,热烈地吻着。她感到了一个俊朗男子的深情爱抚,听到一个他曾暗恋的男子在轻轻倾诉。她觉得有一只手移开腰部,游移着,进入了她的上衣里,托住了她的乳胸。那是一只温热的有力的大手,她搓揉着它们,是那样的轻柔,那样地令人心醉。

正在这里,两人同时听到一声“匡当”响,一只花猫从八仙桌跳过时,蹬翻了一只蓝花碗,碗掉到了地上,发出碎裂的刺耳声。苏仲恒和雪飘惊醒过来。雪飘发现,苏仲恒的脸红着,头垂了下去。

苏仲恒说,“跳累了,我们歇会吧。”

雪飘说好。回想刚才的一瞬间,她有些害羞,望了一眼苏仲恒,心想,他该不会后悔吧。

排演结束后,雪飘走出士英伯娘家,在转弯进自家的那条巷口时,被一个矮壮黑影堵住了。当她认出是连生时,刚才那股热情马上退潮,坦然走过去。

“雪飘。”连生显然在巷口等了好一阵子,说话有些发急,“你别跟苏老师跳舞了好吗?”

雪飘掠掠额上那绺秀发,“这是公社定的参演节目,我哪能中途退场,你也太那个了。”她觉得连生有些不识大体,不想跟他纠缠。

连生让出路,辩解道,“我看出来了,你好象对老师有了那意思。”

雪飘站住了,瞪了连生一眼,“我与谁有没有那意思,与你有什么关系?”

连生先是语塞,后来终于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看他们城里人喜欢你,是因为生活空虚寻找安慰,一旦他生活发生变化,就会丢下你的。”

雪飘加快步子走了,临别丢下话,“你别自寻烦恼好不好。”

连生一拳砸在老墙上,“哎”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2《赶鸟》惊艳县春节文艺会演

雪飘长这么大,头一次坐专车和参加会演的演员一道去县里。车上的男女演员一个个脸上红红,洋溢着自豪与喜悦,雪飘也一样。几天前,公社组织了去参加会演节目的观摩与初评,一致认为由苏仲恒编导的《赶鸟》双人舞准能拿奖。苏仲恒与雪飘的名字一下子在公社传开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存感激地望着苏仲恒,这时他正和公社领队文教专干老曾谈得投机。出了公社的熟悉地界时,雪飘挪了一下身子,悄悄移到了苏仲恒的身边。在村里,不是《赶鸟》的排练,她是不敢拢近苏仲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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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 17:4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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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妹崽心思大大的,脑子里海阔天空,但在接触自己心仪男子这方面,却胆子小小的。在去县城的车上,没有了乡亲熟悉的目光,听不到世俗的议论,雪飘的胆子大了起来。因为车上人多,雪飘移到苏仲恒身边时,两人已经挨得很近。“你觉得《赶鸟》会成功吗?”雪飘说。

苏仲恒说,“应该成功。你看,我们专们请教了曾在青溪铺巡回演出的县文工团,而且又由他们借给我们所需乐器和服装,能不成功吗?”

雪飘点点头,“嗯”了一声。可不是,那几天,正好县文工团来青溪铺演出,团里都是长得俊秀的后生和生得很乖的妹子。有一拨女演员就住在雪飘家。她家腾出楼上晾放什物的阁楼,临时成了县文工团女演员的连铺。县文工团是一边体验乡间生活,一边来公社巡回演出的。有位舞姿极好的阿姐就演过瑶家阿妹。这位体验过瑶家阿妹生活的阿姐,一招一式地点拨雪飘,叫她怎样将情感充溢于表情和肢体动作,大大丰富了苏仲恒编导的《赶鸟》的舞蹈语汇,雪飘的舞姿使这位文工团女演员啧啧称赞。

县委大礼堂的枣红色大幕徐徐拉开。女报幕员报幕后,着瑶家少女盛装的雪飘,身着瑶族服装的苏仲恒款款踏上了灯光明亮的大舞台。台下晃动着无数陌生的面孔,但雪飘感到从未有过的坦然。她看看苏仲恒,他是那样俊朗和自信。那跳荡的音符,熟悉的旋律,使雪飘顷刻间进入了角色,步入了另一个世界。她仿佛来到了大瑶山,那里有浓密的杉木林,有苍郁的香樟树,叶丛间,春鸟正用脆嫩的叫声迎接瑶山的早晨。忽然间,她和她的姐妹们仿佛听到了一声朗声地呼唤:赶鸟去啰。这山阿哥与那山阿妹用“啊嗬”声呼应,“呵嗬”声在山岭间此起彼伏。在通向圩场的路上,阿爸阿妈,阿哥阿嫂赶鸟来了。他们肩挑手提瑶山的山珍美味,一路纵情谈笑,笑声撒满绿色的田野。圩场里,人头攒动,密密的摊位展陈着五光十色的各种商品,晾晒着土地上的丰盈。在观赏完瑶家斗鸟、斗鸡,挑拣可人的物品之后,她与要好的姐妹来到圩场不远的一片篁竹下捧喝清泉时。英俊的阿哥早已在篁竹下迎候。对歌开始了,阿哥的山歌声粗犷,阿妹的歌声十分撩人。哥妹纵情跳着,跳得那样洒脱,跳得那样舒展。苏仲恒和雪飘已经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他是一株青杉,雪飘是缠绕他的相思树,苏仲恒是一注流泉,雪飘宛若一条活泼的鱼,两人又像亦步亦趋的一对比翼鸟,一个动作刚劲,洒脱,一个柔韧灵动。台下响起一阵又一阵的热烈掌声。公社的领队老曾在台下拍手说,两人跳得太好了,跳得太美了。雪飘在旋舞后浮想联翩,倘若能在苏仲恒的身边,永远地旋转下去,那是多么让人甜醉的时刻呵。

苏仲恒与雪飘跳完《赶鸟》谢幕后,台下又响起一阵密集的掌声。已走进屏风的两人复又出来谢幕,台下的掌声又起。女报幕员,征求苏仲恒的意见后,用悦耳的声音说,为了感谢观从的盛情,二人再次献舞《长鼓舞》。

穿着瑶族服装的苏仲恒与衣着过山瑶服饰的雪飘再次出现在舞台上。当他们背着瑶家熟悉的长鼓出台后,礼堂里呈现会演以来从未有过的安静。长鼓舞是瑶族古老的宗教祭祀舞蹈,常见于祭拜瑶胞始祖盘王的活动中。与《赶鸟》不同的是,苏仲恒的动作转呈朴拙、粗犷,节奏稍慢。雪飘的舞姿则显得柔美而纤巧。二人深知长鼓舞舞蹈语汇的核心是,曲拧、矮桩和跷足,时而含胸缩肩,收腹曲膝,躯干的肢体线条呈前后变曲的阶梯形,使人感到瑶家在虔诚地祭拜始祖盘王以及神灵。一会儿,动作骤然变化,饰瑶族青年的苏仲恒先后作蹲状,匍伏状,动作粗犷有力,似乎在缠头巾、扎腰带、裹绑腿之后,游走在崇山峻岭,一会儿在穷山僻壤刀耕火种,一会儿跋山涉水、伐树运木……继而昂扬地手托长鼓转身,击鼓,跷足,在旋转中仰腾,跳跃,显示出舞者在图腾崇拜中的欢快、愉悦、亢奋。苏仲恒跳得刚劲、粗犷,雪飘配合默契,跳得轻灵、纤柔。两人跳完长鼓舞后,台下再次响起经久不歇的掌声。

三天的会演很快结束了。雪飘还沉浸在舞台下的掌声中。几天里,她看了全县各公社、农林场的文艺节目,对于她过去只在祖屋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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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田峒里劳作,县文艺会演不啻向她敞开了一方风情万种的天地。她说,人不应该活得那么单调,那么死板的呀。离开县城的最后一天,晚饭后,天色未黑,苏仲恒邀雪飘到潇水边散步。二人沿潇水北上,暮色中的潇水是一片墨绿色,绿得泛亮。对岸的青山凝着黛色,如波浪逶迤的弧线,向两端无限延伸,隐在树丛中的砖瓦房、吊脚楼、茅寮里透出点点灯光,一只船头立着鱼鹰的轻舟,正悠然荡进岸柳中。上流的水没有下游那样盈满,那样绿得深沉,那是下游流速较慢的缘故。上流沿岸的屋宇大多是新建的厂房,岸边有几处滩涂,木跳上,还偶尔有用棒槌洗衣的村妇。

两人右侧是一片滩涂,从远处推送来有节奏的水浪声,水声极柔。简易公路上好一阵才有夜行人走过。雪飘发觉徐行中的苏仲恒站住了,侧过身,一下子抱住了她,随之是一阵急切的亲吻。她主动迎上去,用心寻找着紧贴着那双炽烈的嘴唇。她感觉到了他的心跳,感受到了他那双光润的手的爱抚。然后复归平静。她仰起脸看他,“你好象有很深的心事。”

苏仲恒只是无声地一笑。

3 难以弥合的情感裂缝

雪飘从县里回祥林村后的一天晚上,连生非要叫雪飘和他到村前的晒坪上讲话。雪飘怕他发蠢,依了他,准时到了晒坪。没说几句话,两人不欢而散。第二天晚上,雪飘想了又想,晚上还是去找了苏仲恒。士英伯娘正在煤油灯下摇着手动纺车。在“吱吱呀呀”的纺车声中,士英伯娘慢慢摇动手柄,纺锭慢慢增大。雪飘向士英伯娘问声好。士英伯娘知道她是找苏仲恒,便说老师在楼上看作业本。雪飘径直奔苏仲恒的楼上房间。她虽然是第一次上这楼,但已没有了陌生感和害怕,适才她与连生争执时,有一种莫名地冲动,至于为什么首先会想到向苏仲恒倾诉时,她也说不清楚。走进苏仲恒的房间后,一个单身城里男人的“家”扑入雪飘的眼帘。她想不到会这样简单:挂着白蚊帐的平头床靠壁摆着,朝窗口这一面,放着一只旧皮箱,箱子让几层青砖垫高着,上面放着书,一摞作业本,还有蓝墨水和一支黑钢笔。可以想像得出,苏仲恒是在这样的“办公桌”上备课和批改学生作业的。屋角,放着一对哑铃。难怪,他有那么结实发达的肌肉。一把二胡搁在一只圆桶上,只有两张凳子,一张高的,一张矮的,矮凳是一块杉木板作凳面,下面钉着一个碗口粗的松木墩子。雪飘的突然到来,使苏仲恒有些慌乱。他叫雪飘随便,坐床好了。

雪飘抿嘴一笑,大大方方地说“行”。

“有事吗?”苏仲恒马上从慌乱中镇定下来。

雪飘说:“昨晚连生找过我,叫我同他去深圳。他说他的一个熟人去了深圳的一家电子厂,现在混得不错,他所在那个厂缺个保安,连生准备去做保安。他还说,公社发展太慢,叫我一道去深圳打工。”雪飘说到这里,停下来,望着苏仲恒,捕捉苏仲恒的神色。

苏仲恒果然有些急,“你去不去?”他从雪飘对面的高条凳上站起来。

雪飘心里有了底,“我才不去呢?听说,进那种厂子之后,管理人员都很凶。工人一天都10多小时工作。早晨上班要打卡,迟到超过半小时,那一天就算白干。工人上厕所都不能超过5分钟。食堂吃的大锅菜,少油没盐。晚上几十号人睡一间屋。”

苏仲恒的担忧顷刻烟消云散。但连生的举动,确也让他心中有几分不安。在自己当老师前,连生与雪飘从小青梅竹马。尽管雪飘没那个意思,但连生一直关心雪飘。苏仲恒告诉雪飘,“早两天,年旺告诉我,有天连生在他老庚家里喝酒,醉后说雪飘是青溪铺最漂亮的妹崽;还说我把你的心摘走了,也把他心中念想的妹崽抢走了。连生说这话时,很是伤心。我乍一听有点惶然,转念一想,相好的事,两情相悦嘛,连生怎么就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呢?再说姑表开亲也不合适。”

雪飘说:“我家都看出我们相好的事了。娘有过不痛快的亲历,说外乡人是漂泊的浮萍,落哪搁哪,难留住心。她怕我与你好了,日后你丢下细崽嫩女走了。我舅舅是大队干部,说你成份高了点……还说,终生大事要慎重。”说着,说着,雪飘笑起来,脸上漾着两朵红晕。“老师,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是否把我们相好的事告诉你省城的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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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仲恒脸红着,“这你放心,我的父母不会干扰我俩的事的。”

晚上,卢俊明在祥林村喝酒,回家很晚。王秋鸿在火塘边坐了一阵后,去卧室睡觉。一走进卧室,马上感到一股霉味袭人。窗子小而高,加之屋外有一面高墙相距不到三尺,空气不对流,使她感到憋闷。她划燃火柴,点亮煤油灯,房子好像一下子增添了些许暖意。她撩开熏染得黄黄的蚊帐时,忽然看见床内侧有一根粗绳状的东西。她思忖,这是俊明放的什么物件呀?房内光线昏暗,她撩开蚊帐近前想个分明,俯身一看,惊叫一声,“蛇!”她急转过身,从卧室跑出来。

凤花听到王秋鸿的惊叫,急急走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王秋鸿惊魂未定,一脸刹白,抱着凤花的肩膀,“蛇,床上有一条蛇。”

凤花一笑,“我当发生了什么事呢,这边蛇可多着呢,盛夏,你在地上松土时,可能惊动腐叶堆里蛰伏的蛇;上山,你能见到蛇慢慢爬过山路;田埂上,夜间到处是出洞歇凉的蛇呢。蛇,小龙呵。”凤花说完,迅步走到火塘边,从柴捆中抽出一根拇指粗的桎木条拎在手上,走进房里后,撩开蚊帐,一边轻轻拨蛇,一边赶它走。一会,凤花走出房间,对不敢进房的王秋鸿说,“秋鸿,没事了,是条菜花蛇,没有毒,我用桎木条拨拨蛇身子,它就溜下床,顺着地板的缝隙跑了。这以前,我在天井里见过这条菜花蛇,以后别怕。它不会伤人的。”

王秋鸿一颗绷紧的心松弛下来,但一想起蛇影,仍有几分心悸。她走进火塘,在火塘边坐下来。凤花跟进了火塘,望着怔怔出神的王秋鸿,说,“别想刚才那事了,村里人从小到老,见的蛇可多了,还没听说有几个人被蛇咬过咧。村里人不打蛇,蛇也不会伤村里人。”

王秋鸿“嗯”了一声,低低地说,“我等俊明回来再进房睡觉。”

王秋鸿自从被蛇惊吓之后,加之与俊明感情的渐渐疏离,明显回关霞村少了。有时几天才回一次,有时周末才回。回来的原因主要是丽芸让她牵挂。学校分了给她一小块菜地,她又挖了一块荒地种辣椒,得常常松土浇水。菜地远远不能供应她一日三餐的蔬菜,她只能回关霞村拿蔬菜。带菜似乎成了回家的主要原因,这使得卢俊明很生气,也使凤花颇有微词,凤花怨叹之余,对小丽芸说,“丽芸,叫你娘天天回家看你呀。”

周五这天,俊明在公社开会,正午溜进王秋鸿的房间吃午饭。走过操场时,他似乎不习惯师生向他投来的好奇眼光。王秋鸿在厨房炒菜时,卢俊明在房间里踱步,细细审视着房里的一切,床尾用两张骨牌凳架起的一口樟木箱引起了卢俊明的注意。他走近这只依然散放着樟木清香的箱子,木纹清晰的箱面用暗筲拼了一处,除了箱底无法看到,其余四面侧板都是完整的樟木板,做工十分精细,极尽平、正、光的特点。他家里没有这种箱子,马上联想到是男人送给王秋鸿的,是谁呢?他顿时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火。两人吃饭时,卢俊明不露声色,原想到回家里再挑明此事,于是问道,今晚回家吗?他想提醒王秋鸿,今天是周末,她已一周没回家了。

王秋鸿淡然回答,“明天张老师30岁生日请客,从学校到他家近得多,今晚就不回去了,可能明晚回。”

“可能明晚回吗?”卢俊明脸色有些难看。心想,我老远来看你,请你回去,你这不是在我面前摆谱,原本不想说的事,火冲冲地蹦出口中,“那只樟木箱子谁送的?”

王秋鸿猝不及防,脸一红,“熟人送的。”

卢俊明紧紧逼问,“谁?”

王秋鸿知道卢俊明是有备发问,吐了实话,“史蛮子那次与苏仲恒来我这里玩,二人见我没口像样的箱子,史蛮子说,给我做一口。”她知道卢俊明的弦外之音,口气很硬地说,“他在村里好像还不止为我做过箱子吧!”

卢俊明一声冷笑,“青宜不在青溪铺村校教过书吗,她调到公社中心小学,没看见史蛮子给青宜送樟木箱?”

王秋鸿噎得说不出话来,“你……”

卢俊明盯着王秋鸿,“我怎么啦?”他觉得己触着了对方的痛处,不无得意地说。

王秋鸿不想让学校有人知道这场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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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争吵,关上门。她转过身,压低了声音,“卢俊明,你嘴放干净点,别想给人泼脏水。”

卢俊明也来了气,“你与史蛮子就真的没一点事吗?他送你箱子就是凭据。我看丽芸,怎么越看越不像我了呢?”

王秋鸿气得直打咯嗦,“你不也在村里说过,丽芸十分像我么?你扯上史蛮子是什么意思。你是没戴绿帽子,想拣点绿帽子戴上是不是?”她开始反击俊明的无理取闹。俩人吵架的声音一时大了起来,这时,门外有人敲门,王秋鸿打开门一看,是青宜。

青宜自从来了公社中心学校教书,比在青溪铺村校时轻松,结婚后身子日见丰腴。她进屋对卢俊明说,“俊明哥,我住那头也听到了你们的吵架声。”

卢俊明与卢青宜都姓卢,共祖公,从血缘上说,青宜是卢俊明的叔伯妹妹,她不想让外人笑话。再则,她与王秋鸿的关系也不错,在教书这方面,青宜还免不了经常向王秋鸿讨教。青宜见气氛有些缓和,打着哈哈向卢俊明说,“真有什么事,回家说罢。”

青宜走后,卢俊明吃过饭,冷冷坐了一会儿,窝着火走了。

史蛮子在县城做木工的日子里,总有两张姣好的面影在他脑海晨闪现,一张充满活力,一张娇弱。他与王秋鸿之间曾隔着一张未捅破的薄如蝉翼的纸,然而二人之间突然拉开了距离。在深山的那一夜,使他明白了原因。月光下清晰的石壁,错落有致的树,如鸣珮环的流泉,仿如昨日。当时他觉得月光下的她撩人心魄,不足之处是她仿佛是去赴一个死亡的约会,神情绝望而悲肃。两人的冲动与激情来得那么短暂,一旦结束,便与她不再有肌肤之亲。尽管那夜回味无甘,但也不容易完全从心中抹去。

而另一倩影,仿如春天的俊鸟,率真热烈,青春袭人,远比城里姑娘质朴。他现在木工技艺精进,精力充沛,由于接活多,侯健明提出两人分头做活,他也愿意这样,这下可以赚更多的钱,好回去迎娶焕英。这些日子,他已打听到了当地的婚俗,从包蛋、定婚、办酒都得花一笔不菲的钱,至于准备家具,那是小菜一碟。当他有很多钱时,一定会敲开冬福那枫木脑壳。他与侯健明分开做木工活后,第一份活是为县知青办老江做一房家具,包括双人床、三门柜、餐柜、碗柜、圆桌、书桌、骨牌凳等,件件家具都是真材实料,一色的红樟、白樟、水桐木、杉木。老江说单位事多,在家里也没法安静,来反映知青问题的,托关系招工的,转点的,这些人登门至少都提烟拎酒什么的。老江不抽烟、不喝酒,这些烟酒自然大多数由他享用。这与在乡间喝底度米酒、抽烤烟别是一番滋味。老江家做一房家具差不多得半汽车料,做到三门柜时,樟木面板、侧板不够,老江一个电话,第二天,一尺多宽、两三米长的一摞杉木、白樟板子就送过来了。送木板进屋的是一个公社知青。一聊,知道人家正在办病退,老江答应帮他通过知青办那一关,这个知青自然心领神会。在数千知青下放的永明县,知青办是一个很牛的部门。县城虽小,里面的世界很大,史蛮子开始悟出许多玄妙。他接的第二份活是县政府张副主任的一房家具,老张很胖爱吃肉,他不是每餐都在家里吃饭,在家里吃时,几乎每餐都会有肉。他妻子背后戏称老张是肉狗子,这自然也有招待木工的原因在内。那时,有县里户口的人是每月有1斤肉,老张从县肉食公司的门店路过,手里总是提着肉,或者猪板油什么的。老张曾对史蛮子说你回队时,我让你砍几斤肉回去。史蛮子想起吃知青食堂时,每月都得上县里买集贸市场的高价肉、高价茶油,这差别太大了。史蛮子后来在给县医院一位外科副主治医师做家具时,却看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位副主医师姓曹,广东汕头人,瘦瘦的,是闻名全县的外科一把刀,精湛的医术给他带来了声誉,也给他带来了忙碌。当然,来找他的人不是批病床,就是要求他主刀,或开稀贵补药,这些人都不是空手而来的。医师很慷慨,拿出送给他的咖啡加糖冲给史蛮子喝,每天早饭后和午后各冲一大杯。医师说他有喝咖啡的习惯,这饮料原产非洲,是咖啡豆磨成粉的,喝了很提神。史蛮子吃了半个月,还真吃上了瘾,每天都想喝上一杯,喝完之后,一整天都精满气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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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史蛮子在嵌合组合柜时,感到心神不宁,心里一阵阵跳得慌。他有些吃惊:这是怎么回事?他爸妈都没有心脑血管病,他更不会患这富贵病。莫不是焕英家在家里出了事?他心里明白,那次,二人遭到卢支书带人堵截时,焕英见对方人多势众,怕史蛮子吃亏,才肯跟他爹冬福回去的。想到这里时,他的面前就浮现出她葱俊逼人的好看样子,那饱满的胸脯,像鸟儿鸣唱一样的嗓音,然焕英一下子变得愁惨惨的,哀哀地说,史蛮子你走了以后,我终日以泪洗面……他拿定了主意,回去看看。

主人见史蛮子突然喊回去,有些不满,“我这房家家具还没完,你不能走呀。”

史蛮子歉疚地说:“医师,我有急事回队上,最多不超过三天。”

刑科长再三嘱托,“史师傅三天内一定回来。”

4  夜间骚扰者的报应

这年冬天,天气奇冷。屋檐前挂了尺多长的冰凌。远望回峰岭,只看见山顶上雪白一片。一天深夜,肖孟兰的女儿小云继续发着高烧。肖孟兰白天出工,让小云独自在楼上呆了一天。她傍晚进屋时,发现小云脸色有些不对劲,一摸她的额头,有点烫。到深夜,小云仍没有退烧。她翻开《农村实用手册》,书上写的诊治发高烧的招都试过了,就是不见效。看来只能去公社医院了。这雪覆大山,冰封路面的黑夜,要背小云走七八里路,一个女子能背得动吗?她欲哭无泪。小云要紧,她父亲狠心丢下她,自已不能,小云是她的心头肉。她决定去找她的邻居四女,让德荣抱小云去公社医院。她怯生生地敲响了四女家的门。当肖孟兰说完小云发高烧的事,四女马上喊醒德荣。睡眼惺忪的德荣二话没说,裹紧棉衣,抱紧小云就走。

四女急急找来一床小包被遮在小云的脖颈,“孟芳,别急,小云会没事的。”

3人到公社医院后,医生给小云打针、吃药,又开了些救急药,并向肖孟兰叮咛看护小云的事项,小云病情很快缓解。德荣抱着小云往回走时,肖孟兰几次提出要轮流抱小云。德荣说,他抱不累,没事。回到祥林村时,公鸡开始叫了。肖孟兰想,如果小云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小云那夜发高烧之后,四女一连好几天都端来拌上菜泥的蛋粥给小云吃。这对孤立无助的肖孟兰来说,无疑是旱天降下的甘霖。

小云康复后,年旺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安排肖孟兰替换原来的女饲料员桂香。祥林村村整个门楼都姓卢,写不出几家异姓,哪一个卢姓人都牵着三姑六婆、堂兄堂妹、姑表,原女饲养员桂香是年旺堂兄的婆娘,事先年旺做了桂香不少思想工作,劝她不再喂猪,但还是闹翻了。对于换饲养员一事,年旺是拿捏准了的,肖孟兰是异乡外姓人,干到如今这样已不错了,对一个原来的男人不管、又确有困难的人为什么不帮一把呢?再说,这些日子,他看出来,肖孟兰是干事的硬角,猪场的活干好了,村里人满意,他也脸上有光。所以尽管堂兄与桂香不乐意,他仍丢下话,队上已经决定,桂香从明天起,不再到猪场出工。还有一件事他不想再提及,那就是队里有只母猪反复几次发情,桂香不当回事,不报告,也不建议队里派人去良种场请人带猪郎公来配种,以至发情的母猪跳出栏,至今不知去向。其实,村里人早在暗中议论桂香喂不好猪,该换人了。

年旺通知肖孟兰去猪场出工的第二天,她大大方方地走进了猪场,并且主动与黑丧着脸的桂香嫂拉话,一口一个要向她学习养猪经验,让桂香嫂心里有气发不出来。

冬天,土生的病又犯了。不时剧烈地长咳,咳得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这是除煞没有断根,老天要惩罚他。原以为讨来哑婆能冲喜退煞,哪知道反倒使他更虚弱了。他想再去一趟县城,央求曾给他看病的何瞎子,再解一次“煞”,但他分明感到,自己再没有力气走二三十里路到县城求医了。一天,土生忽然感到心绪宁静,头脑清醒,腿脚灵便,便顺着村前渠道走过去,来到村后的水库前,凝望镜面似的一湾碧水中的山影。难得见到的太阳也忽然出现了。他觉得阳光温煦,茶树青青,水库里跃动着金色的锦鳞。土生不在家时,却发生了他意想不到的惨状。原来,哑婆不见了土生,一边喊“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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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火”(哥哥不见了),一边往田峒里跑去。她不小心踩进了一丘冬田 ,好在泥脚不深,哑婆抽出脚,拣出透湿的布鞋穿上跑回屋。她冻得有打咯嗦,急急扒开火炉灰,一边往里猛加柴块。火燃旺了,火塘里跳着桔红色的火苗。哑婆把冻僵的双脚凑近去,当她有痛感时,鞋子和裤管都着了火。她哭着,嚎叫着。村里每家一口火塘,大门一关,什么也听不到。加之社员出了工,更没人来救援。谁也没听到哑婆的嚎叫声,慌了神的哑婆也不会用水泼息自己身上的火……

土生推开门,只见满屋柴烟缭绕,还闻到了肉烤糊的臭味。他在火塘边看到哑婆时,她已烧得面目全非,几乎成了一具焦炭。幸亏火塘周围没有木质物件,哑婆也没有在惶然中扑进睡房,避免了土生整栋房子的焚毁。哑婆死后,她家里没来人,队里为她钉了口枞木棺材把她埋了。

土生从此卧病不起。村里人去看他,他喃喃地说,“我犯了煞,犯了煞。”一天,年旺去看土生。土生瞬间眼睛泛亮,“年旺队长,我想见见肖孟兰。”

年旺奇怪了:“你见她有什么事?”

土生闭目不答。半天才睁开眼说,“就烦你这一回了。”

当天晚上,肖孟兰坦然一人走进了土生的病床前,她望着那盏扑闪扑闪的将熄的煤油灯,冷冷地说,“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你们女知青个个都生得好乖。我晓得自己是好几次深夜去你那里才犯了煞的,所以我先得病,接着死了哑婆,我对不起你,此事压在心里一直不痛快……”

肖孟兰望着土生暗灰色的脸,漠然地说:“我不会记恨你的,一切都过去了。”

当天晚上,土生过世了。村里人把他埋在田峒对面的鸟山上,和早先埋的哑婆合葬在一起。

第十章

1  报复即将进行

史蛮子从县里搭班车回青溪铺时,已临近中午,他打算在苏仲恒这里吃午饭后再回祥林村。他的到来,使苏仲恒暗暗吃惊:他莫不是风闻了焕英的死讯?史蛮子是个见风就是雨的人,依着他的性格,对焕英的死事决不会善罢甘休。

士英为史蛮子的到来,加了两个菜:大块腊肉和干麂子肉。吃饭时她对史蛮子说,“你在县里吃香的喝辣的,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史蛮子笑笑,“苏仲恒喜欢吃的菜,我都喜欢吃。”他在县里虽吃过不同菜式,但对青溪铺的美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他刚喝了几口米酒,就向苏仲恒打听焕英的情况。

苏仲恒心情难过地说,“你走后不久,一天,我听雪飘说,焕英突然去找她,说是想去女儿的天国,就是梦幻中的女人的天堂,并邀飘雪一道前去。焕英随后介绍了女儿的天国是怎么回事。雪飘说,哪有什么女儿的天国那是去寻死焕英说,他爹已将她许配给岩口塘的春成,而且春节前就要嫁过去。她死也不答应,但是没有用。卢俊明也去劝过焕英答应那门婚事。”

士英在一旁说,“焕英死得太可惜了,她的父母也是……”

苏仲恒继续说,“焕英告诉雪飘,她没法联系上你,心里难死了,没有见上你一面真可惜。

“后来呢?”“史蛮子放下了酒碗。

听雪飘说,“那天傍晚收工时,焕英面如死灰地望着说,她已经铁下心去‘女儿的天国’了。雪飘怎么也劝不醒她,正准备第二天告诉焕英的爹娘,没想到焕英当晚吊死在新学校的屋梁上。”苏仲恒说完担忧地望着史蛮子。

史蛮子端起酒碗,仰起头,一口喝完了半碗酒,铁青着脸,“苏仲恒,还有酒吗?”

苏仲恒说,“你不能喝了”。

史蛮子挪开椅子,自个把墙壁边的半瓶酒一下子倒光,几口就猛喝下去,凶巴巴地说,“我才不信焕英会去什么‘女儿的天国’,是他们逼死焕英的!”

苏仲恒不住地劝说史蛮子冷静,不可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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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行事,而且焕英死而不能复生。

村中一栋独立的大屋里,掌灯吃饭时,德荣还没有回来。四女端上最后一碗山鸡肉时,问正为未出世的孩子做小衣的肖孟兰,“德荣去了哪里,还不见进屋?”

门口那块大石板踩得“匡当”一响,神色焦虑的德荣走进屋里,“刚才卢支书找我去说事,回晚了些。”

肖孟兰问道,“是为史蛮子回村的事?”她听人把刚回村的史蛮子形容得凶神恶煞似的。

德荣有些饿了,一边吃饭,一边说,“卢支书刚才说,史蛮子回村后去了妹子山焕英的坟头,后来在商店买了一袋米,提了10斤装的一塑料桶米酒进屋,不久即出了村,不知去向。卢支书说,要注意阶级斗争的新动向,防止村里发生意外。”

肖孟兰凝神一想,“史蛮子定然对焕英的死怀着仇恨,好端端的一个俊俏妹崽,突然这样走了,这恨他怎么按捺不下?我会劝史蛮子不能逞一时之气,反正不管伤了哪家,都是几泉之下的焕英不愿看到的。这样吧,我晚上去史蛮子那里看看。”

史蛮子是深夜回村的。他的回村引起一阵长而剧烈的狗叫声,让人忽然感到不安。

第二天上午,先后有8个陌生的男知青进了史蛮子屋里。这些知青都拎了个袋子,或背了个印了红字的黄挎包,袋子胀鼓鼓的,村里人猜不出是什么物件。来的人,都是村里人头一次见到的陌生面孔,来的人块头都很大,脸上都带着恼怒的表情。

2  她化解一场报复行动

天墨黑时,卢俊明正在堂屋的八仙桌边喝酒,一袭深色衣着,背着一个鹅黄色包的王秋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卢俊明仰起因喝酒而微红的脸,“嗬,你回了。”他顿生儿分疑惑,回家越来越少的她,今晚突然回了,于是问道,“吃饭了吗?”

王秋鸿淡淡地说,“吃了饭,原本没打算回的。”

卢俊明心里不快,但强装笑容,“这是你的家,该常回家看看的,怎么不早点回来一块吃晚饭。”

凤花听到王秋鸿的说话声,连忙从厨房里出来招呼王秋鸿,给她沏茶,埋怨她不该不回家吃晚饭。小丽芸也鸟儿似地扑向王秋鸿,一边直喊妈。

王秋鸿为娘的热情有些不安,“娘,没什么,您去忙您的吧,我与俊明说点事。”

凤花走后,卢俊明猜不透似地问王秋鸿,“你想对我说什么?我也想对你说我想你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王秋鸿正色说,“我等会去找史蛮子说几句话。”

卢俊明故作惊讶地说,“这个时候你有什么话对他说?你是担心他,还是担心我?”

王秋鸿不想辩解,“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卢俊明猛喝一口酒,借几分酒意说道,“这个要紧关头,你真关心史蛮子呀,难怪你们可以在山里厮混3天。”

王秋鸿火了,“你真无聊。焕英的死,你没有责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冬福怎么轮流对焕英施加压力的。”她忽然省悟,这样说下去于事无益,突然缄默下来。

卢俊明一时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婉转地问,“你怎么对史蛮子说?”

王秋鸿转身往外走,“见机行事。”

王秋鸿前往史蛮子独居的大屋时,不愿提小马灯,或亮着手电筒,她对那里太熟悉了,当时她住在楼上,史蛮子与苏仲恒各住堂屋两边的厢房。当她推门时,心中忽然涌动一种特殊的情愫,而且来得这样突然。她走近门口时,听见一个大嗓门说,“史哥,你的女人让人逼死了,这口气,别说你,兄弟们也噎不下。”有人接腔,此人显得很沉稳,“我们要做得迅速、干净、利落,不授人以柄。”

王秋鸿推开门进屋时,只见堂屋里烟雾缭绕,烟味呛人。除了史蛮子以外,另外八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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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孔很陌生,想必是史蛮子请来的朋友。堂屋的八仙桌上亮着一盏马灯、一盏大煤油灯,桌上,一只脸盆盛着黄森森的鸡肉,估计需炖几只鸡才有这份量。桌上还摆着一大钵切得大坨的罗卜,一菜碗白豆腐。看得出,刀工粗放,也少了佐料。九个男子正在用兰花饭碗喝酒。她望着那脸盆泛着油星的肥鸡,抿嘴一笑:这鸡怕是桌边人从外村“顺手牵羊”带来的。

她瞧也不瞧桌边的八个人,只是镇定自若地望着史蛮子,喊了一声“史蛮子,好久不见了”。史蛮子一见王秋鸿大吃一惊,她怎么在这时候出现了,是为卢支书探听虚实,化解矛盾而来?不像,史蛮子曾听说王秋鸿与卢支书关系很僵,她犯不着老远来趟这浑水,她究竟葫芦卖的什么药。这位娇小冷艳的女人的突然出现,也使史蛮子的八个知青哥们骤然一惊,他们全然不认识王秋鸿,更不知道王秋鸿与史蛮子的关系,到此究竟何意。

王秋鸿笑着对史蛮子说,“我想请你到外边说几句话。”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天井里映出她颀长的秀丽影子。

史蛮子刚才还火气冲天,一见王秋鸿,突然变得语气平和起来,“好吧”。他离开桌边时,对满腹惊疑的哥们说,“她叫王秋鸿,教书的,是我的同学,我和她去外面说几句话,马上回来,兄弟们继续喝酒吃肉。”

王秋鸿在门外一块空坪上站住,史蛮子疑惑地走过去。自从二人走出深山后,史蛮子信守承诺,几乎与王秋鸿没有来往,他觉得与王秋鸿有了更大的距离。

史蛮子瓮声瓮气地说,“你说罢,有什么事?”

王秋鸿冷冷地说,“你约了这几个哥们来,不是要干蠢事吧?”

史蛮子火冲地说,“这与你无关。”

王秋鸿声音在软下来,“这当然与我有关。”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明显带着恳求。

史蛮子冷冷一笑,“你担心你的汉子?再说你也完全用不着替冬福家考虑什么。”

王秋鸿忽然提高了嗓门,“你好糊涂,你以为你干了蠢事脱得了干系?我们都年轻,以后日子长着很,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史蛮子沉默下来。望着远处的栋栋屋影。

王秋鸿走近史蛮子,“其实我从内心祝福你与焕英相好,焕英走了,我心里也难过。她那回被拦截主动回村,实际上是怕你出事,倘若你再生出事端,焕英九泉下也不瞑目。我觉得你还是平静地、远远地离开这里好。”

史蛮子感到一阵震憾,沉默了一阵后,生硬地说,“你走吧。”

王秋鸿临走时,软软地说,“你多保重。”

史蛮子望着王秋鸿进另一个巷子时,才慢慢走进屋里。

史蛮子一进屋,他的兄弟们都开始“拷问”他起来。

“见她那样子,像个人物,你与她究竟是同学,还是情人?”

“我看她一来,你似乎变了,怒火也平息了。”

史蛮子笑着说,“我与她过去是同学,一个鼎锅吃过饭,她已经结了婚,现在是老师。她劝我处理焕英的事理性一点。现在想来,焕英死了也不能复生。唉,天涯何处无芳草呵。”他虽然轻描淡写地说,心里却在流泪、淌血。

清晨,肖孟兰上井台挑担水进门楼时,正好碰见王秋鸿从门楼里走出来去学校。

王秋鸿老远给肖孟兰打招呼,“你早。”

肖孟兰走近王秋鸿,用诡秘的神情笑着说,“昨晚我去找史蛮子时,他说,你来了,也说过了,不用我说了。我想,是你的话起了作用。”

王秋鸿一下子脸红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不也说了吗,他出事,对谁都不好啊。”

肖孟兰说,“那也是,你以后回村时我们好好聊聊。”说完挑着水走了。

祥林村收早工后,史蛮子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焕英家。三个光脚板的伢崽妹子见到他的到来,闪着惊恐的眼睛,互相推搡着,躲进火塘边。焕英她娘走出厨房,惶恐地望着史蛮子,“你……”不由得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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