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打架我“设计”
原来拟定的题目《我教儿子学打架》,有用词不当之嫌,因为我自己不会打架,也基本上没打过架,有什么可教儿子的?惭愧。
真不好意思,自小好静,喜长坐,有“铁屁股”的臭名。我哥哥五十年代就开始读武侠小说,我却至今未看过一页。小学时曾不意间言辞刺痛了班上最“狠”的同学,他一拳砸在我眼眶上,我一不知躲闪避让,二没想还手反击。
就是在六八年夏秋之交,学校内外掀起“学打”高潮时,我也“像猪一样不动心”。习武有成的苏菜一年后就在靖县国道工地上很露了一手,成为《知青有打》的主角。
儿子当然没有我这般呆滞,只是从小眼睛不好,也可以说,“好”得可疑。怎么讲?比如,几里路外的高楼多少层,他数得一清二楚,眼睛蛮好;又比如,看电视,他却要几乎贴到屏幕上,眼睛蛮不好。
排队挂号,枯坐候诊,扩瞳验光,一番精疲力竭的折腾后,儿子的眼睛,终于被医生定性为“先天性高度远视”。可怜儿子四岁不到,就戴上了900度的老花镜,厚厚的镜片,重得人心疼,鼻梁上长期有几条通红的杠杠。
在幼儿园摔过一跤,破裂的镜片在他眼角上划开一道两厘米长的口子,血流如注啊!
他小学某年暑假,附近办起了N个培训班,书法美术,吹拉弹唱,体操武术,一应俱全。儿子想报名,一问,竟是武术。我自然不答应,说,别的都可以,唯独武术不行。谁知他非武术不学,我坚决不肯。他争我不赢,霉了一向。
这必然限制了他的天性。眼镜常被同学取笑,人常被别个欺负。我并不在意,想,人大了,就好了。不欺负别人,更好。
读初中了,一天放学回来,儿子哭脸巴巴的。我问怎么啦,儿子说,有个同学老是藏起他的眼镜,上课看黑板不清(被眼镜一“矫正”,远视功能尽失),答问题不出,被老师严厉批评了。
我说,你不晓得问他要啊?
儿子说,他不给。
我说,你抢啊!
儿子说,他又丢给别个。
我说,你打得他赢啵?
儿子不作声。
我想发作,又语塞。子不教,父之过啊!
一段时间过去,儿子眼镜还是经常失踪。我终于忍不住,第一次告诉儿子,该打架了。再这样下去,他怎能长成男子汉?!
怎么打?儿子没有任何基本功,反应又比人家慢半拍,想了半天,要打赢人家,关键是出其不意,且力争一次性解决问题。根据儿子的具体情况,我设计如下:
如果某同学再拿走你的眼镜,你先莫动声色,等机会,从后面(强调)突然把他拦腰抱住、提起、迅速横“板”在地上(教室里是木地板),必须一次成功,让他没有反击的机会。注意,千万莫把他“板”伤了。
(假如这家伙爬起来进行反击……没想过。今天写到这里才想起。怎么办?不知道。儿子,快跑噻!)
又过了几天,儿子放学回来,喜气洋洋。显然,我的设计奏效了!
儿子一边笑一边说,那同学被“板”到地上后,半天没动,不是受伤了,而是惊呆了。还惊呆了旁边的一piang。
万幸,他爬是爬起来了,但他的打架意识好像还远不如我儿子呢。
据说,以后那同学每见到我儿子,都是笑眯哒,腰还有点弯。蛮多同学感叹:真想不到!
也没听说儿子再打过架。
转发《孩子的权利》,正是因为那里提到的好多事我都没带孩子做过。我欠他的很多。不过,我为他设计的这次打架,算是侥幸的成功之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