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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知青各地知青江永知青 → [推荐]唐志龙新作:长篇小说《留守远村》之三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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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唐志龙新作:长篇小说《留守远村》之三四章
大漠孤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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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几分钟后,桂苟穿着苏仲恒给他钉上扣子的白衬衣离开了教室。他走了一截路,回身望了一眼村校,心里嘀咕着,今天既没挨一顿重重的批评,也没留校罚做作业,老师怎么了?要是青宜老师,一顿臭骂后,还得让同学通知他爹来领人,晚上他免不了遭爹的一场死打。

苏仲恒吃罢晚饭,说是要去找年旺。

士英伯娘皱皱眉,“又是桂苟闹事?”

苏仲恒说:“您知道了?”

士英伯娘说:“我在井台洗菜时,已经听说了,我想,你找年旺,除了桂苟的事,没其它的事。”

苏仲恒叹了一口气,“桂苟真让人操心,他不变个样,校风就难改变。”

士英伯娘说:“恶狗服粗棍。你让他爹用棍子调教他。”

桂苟打架之后,苏仲恒找过年旺,班上学生都知道了。课间休息时,苏仲恒离开教室一会儿,几个男学生围住了桂苟。

老师昨夜去你家,你爹肯定知道了你打架的事,”卢美云说。

“昨晚你吃的什么炒肉?”水养打趣说。

桂苟有些招架不住了,红着脸说:“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爹至今还不知道我打架的事哩”。

“谁信你扯谎?”亚男瞪着大眼睛。

与桂苟要好的一个男生走过来,“桂苟你敢不敢当众脱下裤子,让我们看看你的屁股?如果没有印子,才能证明你没挨打。”

桂苟辩解说,“老师是去了我家,但确实没说我打架的事,而是说的如何用功读书的事。不过,这更让我难过,也更感动。”

这时,苏仲恒走过来,围拢的学生马上散开,回到教室的座位上。上课时,苏仲恒发现,桂苟用一种愧疚而感激的眼光望着自己。

课间休息时,苏仲恒把一台红灯牌半导体收音机放在讲台上,他摁动了收音机旋扭,收音机马上传出悠扬动听的歌声。

学生们像发现稀奇宝贝一样涌过来。水养站在离收音机最近的地方,他乌黑的眼珠,随着播送的歌曲滴溜溜转动,“老师,我们看不见唱歌的人,却能听见他的歌声呢?”

“这位唱歌的人呆在里面了吗?”一个女生问道。

苏仲恒笑着,用手摁动旋扭,收音机里又传出了另一个台的歌声;再旋转,又听到了纯正普通话的播音。

老师,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桂苟一边说,一边从后面挤到水养身边。这时,卢美云也挤到老师身边。

“是这样”,苏仲恒望着这些求知欲很强的学生,“简单地说,歌声与播音是播出这些节目的电台发射出的电波,由收音机通过天线、地线接收,再通过电子元器件传送,让音频信号变成声音,就成了歌声或播音。”

“不懂。”亚男眨巴着眼,摇摇头,露出十分迷惑的神色。

苏仲恒兴奋地说:“打个譬如,你们在水边用石头打飘飘玩,是不是看见一圈圈波纹,那波纹会不会向四面荡漾开去?”

亚男和桂苟异口同声地说:“是啊。”

苏仲恒笑了,“这就对了。电波的传送,就像播音的人在电台播音产生的电波,通过一种专门的发射装置发射出去。”苏仲恒指着收音机壳上方那根不锈钢的可伸长可缩短的天线和下方的地线,“电波就是天线和地线接收的,也就是歌声或播音进来的门户。这只收音机就是它的接收机,它里面有许多电容、磁棒等元器件,它们有着各自不同的性能。”苏仲恒指着一处有金属网状遮护的部位,“这里面有个小喇叭,它让音频信号变成了声音。”苏仲恒环顾围在身边的学生们,然后,望定桂苟,“我知道你家堂屋里装了个喇叭,可以收听公社广播站节目,它的原理与这一样,但公社装的叫有线传播,收音机是无线传播的。”

桂苟和其它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苏仲恒说:“收音机的内部是一个严密的整体,哪一部份都不能出毛病,哪里出了问题,收音机就没有声音了。”说到这里,他特别加重了语气。

学生们听得很入神,也有几分迷糊。

苏仲恒话锋一转,“同学们,今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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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孤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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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遇到很多想了解的新鲜问题,这就要求我们从现在起,搞好品德修养,学好最基础的文化知识,才不至于遇事抓瞎。”他惊喜地发现,学生们仿佛开始在思考问题,他们纯洁无瑕的脑海里似乎附着了一种东西,也许那是一种最初的领悟,一种朦胧的希望。

3  好邻居四女

肖孟兰隔壁住着卢四女及她的儿子德荣、德旺兄弟。

四女有副好身子骨,挑得与男人一样重的担子,割禾、砍灰草一阵风。她喉咙又大又粗,男人背后喊她“水牛婆。”她30岁那一年,有天午后打柴进屋,烧了一鼎锅热水冲凉。趁她汉子在山里没回,儿女不在屋里,土生悄悄拨开柴房的门,想动四女。四女急了,跑进里屋,拿了一把剪子照扑上来的土生头上戳去。土生躲避不及,剪子扎在右眼上。他惨叫一声抱着鲜血淋漓的右眼跑了。土生做了亏心事,戳瞎了一只眼也不敢声张,对人说是被树枝戳了眼完事。几年之后,四女说漏了嘴,这事才被抖露出来。四女先后生个6个崽女,生头个女儿才十五六岁,没有足月就生了,遇到大旱,家里没有吃的,大女儿生下只活了个多月就死了。后来一连生了3个女儿。生第三个女儿时,上午还挺着个大肚子出工,下午她家里就有了女婴的哭声。她说,她生了4个女,从不用接生婆,自个用剪刀剪断脐带接生的。生个女像鸡婆屙个蛋一样。有那皮草,就有那皮露水,有人才有世界。怀着德荣时,村里人都说是个男胎,有点文化的人对四女说,还是请接生婆安全些,别坏了男婴。她想也是,临产时请了接生婆来为她接生。德荣生下来方头大耳,重八斤,她男人喜欢,月子里炖了几只老母鸡给四女吃。生德荣弟弟德旺时,不知为什么隔了好几年,后来忽然间有了。

每天早上,四女家的门一打开,大大小小的鸡争先恐后飞出来。鸡群中,有大有小,有公有母。四女的鸡喂养得法,每年孵一抱春鸡,再孵一抱秋鸡,常年保留着十六七只鸡。她家是下乡知青买鸡蛋、买鸡吃常去的人家。一天,肖孟兰望着隔壁四女家的鸡群,在一只白公鸡的带领下,走向山边的草丛时,突发奇想:她也要喂鸡。晚上,她来到四女家的火塘边,对正在清理蔬菜种籽的四女说:“伯娘,我想孵抱小鸡,让小云以后有蛋吃。你能买些种蛋给我吗?我没有来抱鸡怎么办?”

四女望望肖孟兰,知道她带着女儿不容易,“好,我家有只鸡婆正好来抱,老想孵鸡,赶也赶不出窝,你抱去用好了。我家有些鸡蛋,我挑挑,如果种蛋不够,我帮你换。哪家的公鸡壮,鸡婆好,种蛋好,我都晓得,你明天晚上来不改动抱鸡婆和种鸡蛋吧。”

肖孟兰感激不尽,“四女伯娘,那太谢谢你了。”

第二天晚上掌灯时分,肖孟兰进了隔壁四女家里。堂屋里,四女不在,她的大崽德荣正在八仙桌边的煤油灯下看书。

肖孟兰早就听说这位初中生喜欢啃书本,还在钻研农村电工原理,这在村里算得上稀奇。肖孟兰走近方桌,问德荣道:“看的什么书呀?”

德荣双眉很粗,一张方脸,嘴唇厚厚的。他那双又大又厚的手合上书,亮出书皮。肖孟兰瞟了书皮一眼,“嗬《农村电工手册》。”

德荣说:“村里用电的机具和场所慢慢多了,不懂电不行。去年三才伯用电力打稻机时,就是不懂电的知识险些送命。”

说话间,四女溢着笑,从门外走进来,手上提着小半篮新鲜鸡蛋,径直朝方桌边走过来,“孟芳,你运气真好,我家里有七个种蛋,另外从春花她娘那里换了11个种蛋,加起来18个,够了。”说罢,拿起一个种蛋,“你过来看。”四女让手中的种蛋小头朝下,大头朝上,用弯成弧形的手抓着蛋放到灯下照,一边叫肖孟兰近前看,“孟芳,凡是蛋壳下面有一点混沌圆晕的,就是受过孕的蛋,能孵出小鸡,没有那点圆晕的,是孵不出小鸡的寡蛋。”

肖孟兰依照四女的指点,一个一个地细看,查看蛋壳大头的下面是否里面有一个混沌的圆晕。她拿着种蛋在灯下照过后,惬意地笑了。

回家后,她搬出已好稻草的一只烂筐,装蛋时,觉得筐太高,鸡婆跳上跳下有点高。她用剪刀费力地把筐剪矮,小心翼翼地把18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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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蛋放拢在筐中央。她将抱鸡婆放到蛋上时,抱鸡婆一阵狂喜,发出一连串“咯咯”叫声。抱鸡婆用爪子把蛋扒拢堆高,用翅膀遮得严严实实,静静伏在种蛋上面一动也不动,也不再发出声音。

肖孟兰蹲在地上,静静地望着鸡婆怎样把母爱的情与热向种蛋传送,心头悄然生出甜蜜的畅想。仿佛天籁中响起鸡雏破壳的轻轻叩击声,一只只长着嫩黄绒毛的小鸡钻出了蛋壳……她脸上闪动着难得的笑容。

肖孟兰哄小云睡着时,村里极静。屋前青溪水的潺潺声,屋后林子里树叶的震响声越来越大。她心里仍在惦念着鸡婆和种蛋。她睡在楼上,而鸡婆在楼下,万一黄鼠狼钻进楼下的空屋,叼走鸡婆怎么办?她实在放心不下,小心翼翼地连筐带鸡婆搬到楼上,放在离床尾不远的墙壁边。

半夜,肖孟兰惊醒了。她听见鸡婆翻蛋的“嚓嚓”声。为了让每个鸡蛋都能均匀感受到热量,鸡婆每隔一定时间都要用爪子翻蛋。翻蛋速度很慢,翻蛋过后鸡婆总用翅膀把种蛋遮严。她几次怕鸡婆饥着、渴着,用一只小碗水泡上米,提着母鸡去吃水米。她一松手,鸡婆像嗔怪她似地“咯咯”直叫后,又急忙跳上蛋窝。鸡婆就这样,不吃不喝,从早晨到晚上,从晚上到来日早晨,终日伏着不动。听村里人说,鸡婆孵小鸡时,因孵得时间太长,小鸡破壳而出时,自己只剩下骨架;甚至还发生鸡雏出壳,鸡婆饥渴而死的事。初次孵鸡的肖孟兰特别小心,鸡婆好几天不吃不喝怎么行呢?她好几次端着水泡的米送到鸡婆的喙边,也许鸡婆难违主人的心愿,啄几下水米,仅仅是几下而已,根本不像平时那样见米趋之若鹜。

鸡婆孵蛋后的第21天,天色微明,在第一声雄鸡晓唱之后,肖孟兰醒了。她听见鸡窝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嚓嚓”叩击声。叩击声很清脆,很短促,接着是连连的几声叩击。她的心被这叩击声震撼了,慌忙起了床。小云还在熟睡,她替小云扎好被子。这时,已有3只蛋被啄了个小洞,有大有小,洞稍大的,可以看见鸡雏小小的尖喙。母鸡并未离开蛋窝,而是眼也不眨地望着快挣出壳的鸡雏。在时急时缓,或轻或重的叩击声中,3只鸡雏终于从蛋壳中爬出来了。毛绒绒的小家伙摇摇晃晃,趔趔趄趄,惶恐地挤在一堆,“唧唧”直叫。母鸡拍了几下翅膀,咯咯叫了几声,仿佛是在说,你们还有一群兄弟姊妹也快出壳了。3只鸡雏很快又爬回母鸡的翅膀下。肖孟兰见状,疾忙拣去了3个带着血丝的蛋壳。

中午,夏孟芳收工后,首先跑回楼上去看鸡窝,她又拣去好几个带着血丝的蛋壳。下午出工时,她把鸡筐拿回了楼下的屋里。傍晚,肖孟兰收工时,打开空屋的门,母鸡领着已出壳的鸡雏在屋里团团走动,屋里溢满鸡婆喜悦的“咯咯”叫声和鸡雏的“唧唧”叫声。她轻轻吁了一口气,长长的期待终于划上了句号。鸡筐里,还剩二个残留着鸡婆体温的寡蛋,看来是没有希望出鸡雏了。

刚从肖孟兰背上松绑的小云,见鸡雏们很可爱,蹲下来,想去摸摸,抱抱。鸡婆反应很快,撒开鸡尾,伸着尖喙,发狂地冲过来。肖孟兰连忙抱开小云,“别摸它们,它们的妈妈会发怒,会狠狠啄你的。”

小云吓得钻到妈妈怀里。

一天,肖孟兰无意中拎起鸡婆时,感到原来三斤重的鸡婆,最重不过一斤。鸡婆的血肉,都化作了鸡雏们的形体和骨血。

早晨,四女伯娘欢欢跑来看肖孟兰家的鸡雏,“你的运气真好,第一次孵鸡,鸡婆就孵出16只小鸡。”她不无羡慕地说。

肖孟兰从心里感激四女,“如果不借你家的鸡婆,哪有鸡雏呀。”两人喜欢地望着鸡婆带鸡雏走出鸡埘,到屋后的山坡觅食。肖孟兰跟到屋外,只见恢复吃食的鸡婆不再孱弱,觅食之余,不时用喙用爱抚梳理鸡雏的黄色绒毛,仍有几只趔趔趄趄的鸡雏常常胆怯地偎依在鸡婆的翅翼下,发出“唧唧”的稚嫩啼音。阳光和草丛使鸡婆的眼晴发亮起来,一边拍翅,一边发出“咯咯”的快活叫声。一只只越来越生动的鸡雏,慢慢走出鸡婆扇动的弧,去开边的草丛觅食。肖孟兰看得心花怒放。朦胧间,一只只鸡雏仿佛变成了一群大鸡,有鸡冠鲜红,毛色鲜亮的鸡公,有黑色的、白色的、黄色的肥硕鸡婆。鸡群在威武雄壮的鸡公带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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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草坪上、去割罢禾的稻田里觅食,当它们的食囊鼓起时,公鸡昂叫,鸡婆咯咯,周遭的田峒变得愈加生动,愈加和谐。每天,她家的鸡埘里都会传来阵阵鸡婆屙蛋后的“咯咯”欢叫声。她和小云的脸盘不再黄瘦,每天都有喜悦的笑容……

4  女劳力中工分被评得最高的

每逢月底的夜晚,祥林村的劳力会在会议室里评工分。哪家都有许多的事,收工后,男人去山里捆抱柴,去自留地插根棍子矫正辣椒树,或蕃茄枝,掐把葱,拔几棵蒜,再泼上粪水,待进屋时天已黑了。女人也有忙不完的事。忙完事进亮着煤汽灯的大屋里时已不早了。肖孟兰是回村头一次参加队里评工分,不知底里。她收工后赶忙做饭,娘俩吃完饭,碗还泡在淘盆里,就抱着小云去参加评工分。大屋里空无一人。她有些纳闷:出门时看过闹钟,都八点过五分了,还没有人来。她见还没有人来,想去隔壁四女家坐坐。这时,年旺从门外走进来。

肖孟兰问年旺,“还没开会呀?”

年旺一脸无奈,“我才去各家又喊了一回,快来了。”他安慰肖孟兰,也安慰自己。

史蛮子在进门时听到年旺说的话,不紧不慢地调侃说,“八点钟开会九点钟到,十点钟开始作报告,队长在会上鼓泡子(喷口水),社员在下面睡大觉。”

肖孟兰听罢,觉得新鲜,贴切,“扑哧”一笑。

年旺瞪了史蛮子一眼,“你少说怪话。”

史蛮子笑嘻嘻地说,“我哪说错了,你看屋子里有几个人。”

人开始陆陆续续进来。有抱婴儿来的,有手上拿着鞋底来的,也有带上蔑针和毛线准备打绳子衣的。雪飘和焕英说笑着走进屋,一进屋找个僻静处悄声说话。人到齐时,已九点多钟了。一月一评的大寨式评分开始前,年旺总结了这一个月的生产,表扬了好人好事,然后说明大寨式评分是自报会议。他还未说完,人堆中的土生打起了呼噜。

焕英笑着推了土生一把,“评工分了,评你呢?”

土生慢慢抬起头,眯起那只独眼,迷迷糊糊地说,“多少都好。”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评工分似乎评得还快,月月几乎一样,也都习惯了。年旺念到某个人,自已报工分,然后大家评定。男人都报10分,女人都报7分,自个报了后,除了个别耍奸卖巧的,冷场一会外,几乎极少争议。史蛮子似乎对此仍不习惯,悠悠地在墙边烧“喇叭筒”以示沉默。评到卢德荣的工分时,史蛮子叫起来,“德荣放松脂油是苦活重活,而且他交松脂油给国家,对国家有贡献,还增加队上收入,10分少了,应该评12分。”

史蛮子的说法无异于给平静的池塘里扔

了一块石头,激起阵阵反响。两个瞌睡的人惊醒后喋喋不休地反对了一番,木木地盯着年旺表态。

肖孟兰知道,史蛮子并非单纯感激德荣那次救他,而是他了解收松脂油的艰险。一担松脂油得翻多少道山岭,在多少棵枞树开箭槽,挂筒古,收松脂呵,万一在山里摔了跤,泼了松脂,好多天花的功夫就白费了。她忽然望了一眼德荣,只见他沉埋着头,并不啃声。“我同意史蛮子的意见,评12分。依我看,评得并不高。”她接着从容地说起来。

肖孟兰说完,有几个妇女窃窃私语,“公家不是每担松脂油还补贴钱和粮食给他吗?”      

年旺是个明白人,知道德荣这个多月在岭上挂了五六百个竹筒古,这意味着可从五六百棵枞树收松脂。今年是头年收松脂,德荣放松脂油能给队里增加多少收入,他心中有数;再说,能拿下这活的队上没几个人。他想罢,表明了态度。“德荣放松脂油国家有补贴,在队上记最高工分,这是国家规定的,评12分,就别有意见了。”

德荣并没奢望评12分,也不想为几分工与人争个面红耳赤,再说国家还有一份奖励给他。当年旺宣布德荣评为12分时,德荣不由得感激地望了史蛮子和肖孟兰一眼。

评到肖孟兰的工分时,费了点时间,因为她是头次参加评工分,但每人怎么做事,她心里明白。肖孟兰自报8分时,屋子里响起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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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声。

“队上女劳力从未评过8分的呀。”

“她来了多久,还背着妹崽上工咧,能评8分?”

焕英声音亮亮地说:“我觉得孟兰姐评得8分,你看她割晚稻那个快,一人顶几人。”

焕英他爹冬福白了焕英一眼,“她回来割了几天禾?”有男人在一边应和。

焕英不同意爹的说法,“我看孟兰姐锄头功夫也很快,我看不比有些拿10分的男人锄草慢。”

这下可得罪了一帮男人,不少闲言杂语都冲焕英这话扔来了。“女人拿8分,能犁田耙田么?能挑得起两百斤担子么?”

史蛮子沉默着,心里却在默神,看得出,大多数男人不同意肖孟兰评8分,因为这样拉近了女人与男人工分的距离,这对男人是一种挑战,万一女人都评8分怎么办,队里工分高了,工分值就低了,男人就会减少分红。他知道,肖孟兰自报8分,是女人中从未有过的,但是对的。“我觉得肖孟兰可以评8分,评工分就是要体现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嘛。我看队里是出工一条龙,做事一窝蜂,有的人就是公家地上养精神,自留地上打冲锋。”他这番话明显是冲反对肖孟兰评8分的那几个人说的。

屋子里炸了锅,一时你一句,我一句,喧闹不绝。肖孟兰心里一笑,史蛮子这话“打击一大片”了。多评一分,多少钱?她对此了解过了,队上工分值是4角8分10分工,她觉得自己做事用心尽力,超过不少女人,可是这自报公议评工分得到的结果,却使她哑然失笑。队里出工确像史蛮子说的“出工一条龙,做事一窝蜂,”有时十几个人挤在巴掌大的地里锄草,有说有笑,哪有工效啊。

史蛮子见大多数人的对他的意见持反对态度,有些烦躁,“我看以后做农活,多搞定额,按定额记工最合理。”

“做农活不能只讲数量不顾质量。”

“慢工出细活才是道理。”

年旺见争议不出头绪,大声说道:“肖孟兰做农活是比一般女人强些,她刚回,暂评7.5分罢。”年旺这番不偏不倚的说法,使会场慢慢安静下来。

散会时,史蛮子自嘲地说,争了老半天,肖孟兰才比女劳力多了5厘工分,几分钱?”

肖孟兰抱着睡熟的小云往家里走时,心里出奇地冷静,她知道自己在村里女劳力中工分评得最高,已经满足了。

午饭后,焕英提着一桶衣服到井台上捶洗。水里映出焕英佼好的面庞。她麻利地把四个弟妹昨晚换下的衣在水里泡湿,搁在一堆,然后一件件用棒槌捶洗起来。她一边捶,一边翻动衣裤的各个部位。她家养的牛,就绹在不远处的草坪上。他爹上午犁了地,她只得中午牵出来吃草。

史蛮子穿件红背心蓝球裤走上井台,脸盆里放着一件白背心,一条蓝色球裤。他望着穿水红的确良衬衣的焕英,说,“你昨晚敢说,也说得好。”

焕英仰头一笑,“我说的是实话。”

史蛮子摇摇头,“我看有些人脑瓜子是该改改了,不是吗?”他忽然觉得这个妹崽撑高了,该饱满的部位已饱满,散发着一股让男人心动的青春气息。他见焕英光用棒槌捶过一件衣,又是一条裤,“你们怎么不用肥皂?”他指着自己手中乏着白色肥皂泡的衣裤,“用肥皂才洗得干净。”

焕英脸一红,“家家都是这样洗的,习惯了”。

史蛮子一抬头,忽然看见不远处那头黑牯牛挣断了牛鼻索,正去田里。他问焕英,“那是谁家的牛,去吃麦子了。”

焕英一望,惊呆了。她跑过去堵住牛,向史蛮子锐声喊,“你来帮帮忙,牛鼻索绷断了,我牵不住它。”她心里发慌,队里定了规矩,牛吃了作物,要按五毛钱一蔸罚款的。而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史蛮子紧赶几步,慢慢走近黑牯牛,轻轻骚它的腿裆间,黑牯牛马上平静下来,一副驯顺样子。史蛮子右手在它的腿裆间继续游移着,左手猛地用两指掐住牛鼻,叫焕英快递来牛索。牛被掐住鼻子,鼻吼喷着热气,上身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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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着,两只后腿原地踏动,一副狂躁的样子。史蛮子退后一步,不慌不忙将牛索重新穿进牛鼻孔,扎紧,成一个圈,套上头角上原来的部位。“没事了,”他一边拍着牛的腰部,一边对惊惶的焕英说道。

焕英牵过牛,重新在一棵树干上把牛索拴牢。“谢谢你。”她十分感激史蛮子刚才替她解了难,她今天才发现他适才的剽悍和临乱不慌。

史蛮子只洗一件背心、一条短裤,自然洗得快。他起身时,焕英还有一小半衣裤没有洗完。他意外发现,她放在井台边柳树上的扁担上,一圈窄窄的树皮箍住了中间的坼缝。扁担肯定是因为挑得过重而炸坼了,但未绷断,所以还能凑合用,但不能负重。“焕英,我帮你出根扁担。”

焕英用亮亮的眼睛望了史蛮子一眼。她知道史蛮子木工手艺好,也会破蔑织箢箕和背篓,也帮村里人做过箱子。她欢欢说道:“好。”

史蛮子说:“是木的竹的,长的短的,宽的窄的,硬的软的,起翘的不起翘的。”

焕英见他说了这么多,调皮地说道:“这扁担要木的,它不长不短、不宽不窄、不硬不软,不烧肩,不起翘。”

史蛮子也笑了:“我明白了。你不知道,我那天迷路出山时发现了有棵做扁担的绵

木。”

焕英关切地说:“可别又迷路了哟。”

史蛮子尴尬地一笑:“哪能呢?”

几天后,焕英去史蛮子屋里拿了一根绵木扁担回来。

她爹冬福刚从自留地进屋,见焕英正喜孜孜地抚摸着一根扁担,便接过扁担往两面压压,试试韧性,“谁出的?”他看出这是一根木质细密,弹性和韧性具佳的绵木扁担,宽窄,长短都适中,村里人是很难找到这种绵木做扁担的。

焕英不想说,见爹问得紧,不得已说道,“是史蛮子出的。”她知道爹不喜欢史蛮子。

冬福不悦,“你怎么叫他出扁担?”

焕英也不高兴:“叫他出根扁担又怎么啦?我缺根好扁担用嘛。”

冬福硬梆梆地说:“家里不是有好几根扁担?”

焕英知道家里有爹做的三根扁担,但都不是绵木的,而且又宽又硬,她不喜欢使用。“爹呀,你别说了,你不希望我有根好扁担挑担子呀?”她莞尔一笑,拿过绵木扁担跑了。冬福无奈地望着她跳蹦蹦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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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村里人多属瑶族,瑶族视狗为自己的祖宗,不吃狗肉,也恨吃狗肉的人。你说,这规矩成真理了,狗肉真不能吃吗?跟这吃上树蛙也一样,你想吃就吃,不吃也行,我只认有味有补,社员能养猪,我们养不了,你说,能有选择吗?”

谢谢作者真的很深入生活,这点我还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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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朴的当年的农村风俗画,朴实的乡情生活,写的入神细致,像一幅幅工笔画一样,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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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 14:4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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