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暗恋
从江永回城是一家区属集体小厂去招工的,说是“招工”并不确切,因为与我一同进厂的同一个农场的另一个男知青和高泽园林场的一个女知青三个人,进厂后是农工二级和林工二级,每月工资35元,我还在后来的一次药费报销中得知,我们是厂里为数不多的享受全民待遇的职工。
进厂后,一个分配搞搬运,女的分在机加工班打冲床,我分在装配班把经过检验的产品装好后钉包装箱,(由于企业达不到级别,不能称“车间”只能叫“班”,没有车间主任只有班长,并且总个厂的四个班、三个仓库、一个食堂分散在当时东区范围内的七个地方),我所在的班就在蔡锷路上,离家仅七分钟脚程。
不知是习惯使然,还是感恩心情所至,自来到厂里那天起,我每天早上安排好母亲的早餐后,总是提前半小时左右进厂,刚来时是初冬,两个来月进入了冬季,班组里几乎全部是一些婆婆佬佬和大嫂们,就我一个“小伙子”她们原来是每天早上几个人发一炉煤火,然后围着火炉工作,现在我早到这半小时有事做了;把所有的煤炉全部提出来放到班组外,(实际是马路边人行道上)劈好发火柴,一炉炉的将火烧起,然后添上蜂窝煤,等到上班时间到了,火也燃上来了,婆婆佬佬们提上自己的炉子就能进去做事了,既省了事又提高了工作效率。加上我平时工作又很认真负责,还能帮她们做一些她们做不动的事,遇上停电,四盏煤气灯早早的点好挂上去了,这些婆婆佬佬和大嫂们对我的印象非常好,有意无意的就传到了领导们那里,又加上另两位的表现也很好,这样在领导层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很深的感觉:这些知青到底是经过锻炼的,就是比其他人肯干能吃苦。
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一个“好印象”却给我带来了烦恼。
装配班有一个唯一的姑娘,二十岁的年龄,她初中毕业后来到这家集体企业,在婆婆佬佬和大嫂们中间度过了三年学徒期,平时又没有公务需要到男青年较多的机加工班去,一直在这个氛围里工作,我的突然出现,使她少女的心有了一些活跃,每天早上也来厂早了,跟在我后面给我打打下手,我发柴火她搬煤、我点煤气灯她递油、我干完活她扫地、我平时喝茶她早早给我泡好……,开始我还没有在意,把她当一个普通女同事看,因为我比她大了十一岁呀,后来有几次下班时她邀我和她同行,才让我产生了警觉,既不能突然冷淡伤了她的自尊,又不能继续下去,我採取了一个慢慢疏远她的方式,早上我或更早到,或比平时晚些到,下班时故意磨磨蹭蹭晚些走,经过一段时间,她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在一次厂里组织看电影时,她故意安排一位大嫂坐在我旁边,(她是班组记工员,由她发电影票)坐在电影院里,离开映还有十来分钟,大嫂向我提出了这位姑娘的心思,我非常诚恳地向大嫂说:‘我家里有个七十多岁的母亲虽有大姐赡养,但是具体的照顾还得由我来做,二则我刚从农村回城,什么基础都没有,三则她父亲也算个公务员、还是党员,她家里是不会同意的,与其到了情深意浓时为分手痛苦,还不如趁现在陷得不深理智一些好’。大嫂看到我诚恳的态度,又听到我的分析,也非常同意我的看法,同时我还建议大嫂不要一句话回绝她,恐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先让她感到可能还有希望,然后联络几位一起慢慢再做她的工作。
第二天上班时,我找到厂领导(当时叫革委会主任,女同志,是到江永招工者之一),向她详细汇报了情况,同时提出为了不使姑娘难堪,要求调动工作离开装配班,主任听了我的汇报后表示我做得对,领导会考虑解决的。
过了三天,主任通知我,经过党支部研究,调我去城外新厂址建筑工地报到,担任材料採购员。
我走了,默默的祝福姑娘早些忘掉我,寻找到属于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