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南垦荒
梁云平
海南岛垦荒与别的地方不一样。我没有在别的地方开过荒,没有见过别的地方是怎样开荒的,但我想是不一样的。海南岛的荒地实际上就是森林,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毁林造田。在海南岛开荒的程序是这样的:先把森林里的灌木全部砍倒,农垦术语叫砍芭。然后再把那些大树锯倒,叫作放树。把这些砍倒的大树和灌木让海南岛的烈日暴晒几天,晒得它们皮开肉绽,干得那树叶子抓起一把能在手里揉成粉末。然后就放一把火,让它们变成草木灰增强土地的肥力,这叫烧荒。接下来是用人工挖掉锯倒大树后留在地上的树头(树墩子),也有用拖拉机拽或推土机推的。我们卫星农场拖拉机不多,主要是人工挖,叫挖树头。太大的树头就用炸药炸,叫炸树头。最后用拖拉机犁,那是农场机耕队的事了,叫犁地。把那几千年沉睡的荒地翻起来,种上橡胶树或者其它经济植物。
我们班的女工拿着砍刀,她们的任务是把男工锯倒的大树上的较细的树枝砍断,以便更容易晒干。我们几个男工拿着开山大斧和过江龙大锯负责锯树。锯树的时候,先要看好树的长势和风向,以便掌握树倒的方向。这是需要一定的技术和经验的。首先得看树哪一边树叶长得多,往哪个方向倾斜,就先在哪个方向开锯,锯到树径的三分之一或者更多时,再锯反方向的一面。等锯到两条锯缝快要相逢的时候,要赶快再拉几锯,就只听咔咔咔的一阵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那棵几分钟前还屹然挺立的大树带着风声骤然倒地,能使我悠然产生一种与天奋斗其乐无穷的感觉。
东方微明,热带雨林还在沉睡中,我们面前的丛林弥漫着淡淡的晨雾,乳白色的雾气还在参差掩映的树冠上流动。参天的古树竞相生长,有的孤高挺直,耸然而立,似乎野心勃勃,非要把天空戳一个窟窿不可;有的身材庞大,枝粗干圆,争着在占领有限的空间,把旁边的树挤倒也在所不惜。阔叶蔓藤爬到树干上,伸着粗犷的胳膊,树有多高,它就爬多高;树有多粗,它就缠多粗,错综复杂,密密麻麻,回环交织,形同巨网。高大的木棉树下是一片萋萋的蒿草和灌木丛,绿草中点缀着红色、黄色、白色的小花。那花瓣展开如托盘,中间吐出嫩黄的花蕊。这里还长着纤细的山药藤,就是北方的长山药,学名叫淮山。它那长长的块茎含满淀粉,可以吃还可入药。走进丛林深处,野草和灌木丛越来越少,长满了高大的树木。树皮上长满了一个一个刺疙瘩的木棉,叶子呈三角形的大枫树,皮非常厚的厚皮树,垭垭杈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