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斗豹

董  艾

我下乡的地方在陕西的一个山区，那里山高林密、野兽很多，最多的是野猪，每年秋天，成群的野猪把成熟的庄稼糟蹋得不像样子。尽管这时队里总要派人带上狗，拿上锣鼓等东西去撵，庄稼还是损失不少。除了野猪，那里还有一种长得似羊非羊、似鹿非鹿，被当地人叫做“羊鹿子”的动物。除此之外，还有少量的金钱豹和其它动物。

由于野兽多，加上山里人大部分住窑洞，为了选择好的土质打窑，往往居住得很分散，有的是独家独户，有的是三户五户，很少有十几户住在一起的。由于此种原因，常常发生一些野兽闯进家院偷吃家禽甚至伤人的事情。为此也就跟着发生一些人兽之间很凶残的搏斗。记得那是在1970年秋天，有个叫马崖底的村子里就发生了一件夫妻斗豹的事，十分惊心动魄。

得窑顶直往下掉土。受伤的花班豹此刻变得异常凶猛，当它发现身后有人偷袭时，就用那又粗又长的尾巴左右横扫过来。这豹尾就像一根铁棒，把窑洞左边的墙生生打下了一大块，她家放在右边的一个盛粮食的缸也被打得粉碎，粮食洒了一地。女人早已料到这一点，砍完以后一边叫狗一边飞快地闪到了一边，因而没被豹尾扫着。狗在主人的呼唤下一下窜到豹子的侧面猛扑猛咬。此刻窑里流满了狗叫、豹吼、人喊的声音。就在这时，炕上的孩子被惊醒了，大声哭起来。听到孩子的哭声，女人飞快地朝炕前跑去。这时花斑豹子已经掉转了身也猛地扑过来，但后腿被狗死死地咬住无法向前，只得转身回头咬狗。女人刚跑到炕边，听到身后撕打的声音很快又掉转身朝豹子砍去，这一斧正砍在豹子的腰上。二次受伤的花斑豹被激怒了，掉转身朝女人扑来，由于它的力量太大竟然一下扑到了炕上，庞大的身躯几乎把炕占满。炕上的孩子吓呆了，女人一个箭步跑到炕前抓起了孩子。正在这极其危险的时刻，男人收工回来了，他早就听到了狗叫和另一种动物的叫声，但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更想不到那种动物会是一只豹。当他一走进院子才知道是自己家出了事。他飞步冲进屋里，一进门，眼前的景象使他大吃一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顾不得找什么合手的武器，手提着镢头大喊一声：“快靠边，让我来对付它！”一个箭步冲到炕边，顺手把女人推到一旁，抡起镢头朝正转过身子的豹子猛砸过去。这一镢力大势沉，一下就把豹子打蒙了，一头撞在墙上。利用这个机会女人把斧子递给了男人，男人在接斧子时对女人说：“去关上门，另让这畜牲跑了。”听了男人的话，女人跑去关门并顺便把孩子放在了院里，然后抓起男人用的镢头跑过来帮忙。这时豹子已经缓过劲朝炕下猛扑过来，就在它身体未落下之际，男人的斧子已经落下，只听“喀嚓”一声，豹子的一条前腿被砍掉了，接着巨大的身躯栽到了地上。男人这时乘势骑到了它的身上照着头部颈部又猛砍起来，女人也抡起镢朝豹子身上猛砸，狗又冲上来死死咬住豹子的耳朵。这只豹子再大再凶也经不起这样的攻击，不一会儿就断了气。

夫妇关门打豹的消息传开，人们都称赞他们非同寻常的勇敢沉着，尤其是那位普通的村妇，知青们把她的故事一直讲到今天。

作者简介：董艾，插队陕西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