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搞付业/巷子滩林
毎年的十二月,队上惯例进山伐树搞副业,就是砍一批树明年这时来背,再把去年放倒的树背到指定的豁口,待明年发春水时再“赶羊”到东门去。在副业队长的带领下,十几个社员和做饭的女人加我们六个知青一起出发。天好心情好,有的社员唱着山歌調侃,“高山有好水,平地有好花,这里有好女,你不要去想她”可我们没这么轻松,山道弯弯只能单行线。两男眼镜分别挑着进山要吃的米油盐及酸菜,白萝卜,煤油和灯盏。还有桶子脸盆洗涮用品等物资。我们则背着被子衣物等,跟在社员后面翻山越岭。有时凛冽的北风吹得睁不开眼,我们穿得又厚又笨,渐渐地和社员拉开了距离,我们紧靠窄窄山道右边行进,左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唯恐掉下去。岂料眼镜胡一脚踏空,大叫”啊呀呀!!”这砣肉滚在半山腰给挂住了。大家吓出一身冷汗,但见脸盆一路领先直奔山谷底,担子上的东西全倒翻。大家急忙小心翼翼,下去扯人找眼镜捡东西。还好,人没大伤米没洒完。可煤油瓶打翻了,正倒在装酸菜萝卜的篓里,盐也捡不起来了……“算了!算了!快追上他们!”组长眼镜车急得大喊。等到他们来接应,我们已整理好又去追队伍。
下午四五点钟到达归属的山林地越及。一个完全由木头搭建的踞点,四面都是大高山,木房子在峡谷底的水沟旁。紧接着就是摊通铺做饭。社员是家庭组合,女的不上山。我们六个挑水抱柴火,第一顿唔着鼻子吃煤油饭。第二天去扛树,才扛了一天,我们就有三怕,一怕杉树尾长,在拐弯处碰到峭壁上,能把人打到水郡里或山崖下。二怕扛不动追不上人,深山老林里时不时还有野猪,狼,和其它动物。三怕经历过国民党的“三光”政策后的断壁残垣,黑森森破房子还杵在路旁。那血腥的画面立刻会浮现在眼前,心慌害怕极了……也有的破房子是做过称用。那天,我们两女的背着树和眼镜胡碰在一起,就黏着不放,谁让他们经常躲着做虎狼叫吓我们呢。他急着央求“别跟着,别……”忽的丢下树就往前跑,我们也跑,当听见前面“喳喳喳”作水响。方才收住脚,哦!原来他要……哈哈哈!!!
指望着半个月的时间快到了,不料,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的下了一晚,哎!大雪封山白皑皑一片。好壮观哦,可我们从未见过的,问社员什麽时间可以回家,他们指头向上笑着说,“问天吧!”是啊,还要老天不再下雨雪别冰冻。不然上十天也出不去。这把我们急坏了,煤油菜不吃也吃完了,米也没了。社员带着我们去摘野芭蕉心做菜,又到泉水郡边捉小螃蟹,还尝到了竹筒饭的清香。有他们的周济,总算等到天放晴雪融化,能找到出山的路了,队长说,“知青们好样的,我们一起回家过年去咯!”
四十多年过去了,可那难吃的煤油菜,苦涩的芭蕉心,清香四溢的竹筒饭是我永远不能忘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