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回长沙与昔日一同上山下乡的知友相聚,虽然有欢笑,但也有叹息。尤其是听到W要嫁人的事更令我感叹不已。因为据知友们说,W要嫁人,纯粹是要找个住的地方。
W原来并不是没有房子。其实,她有两套房子。早几年大崽分家,分走了一套。她和老倌就和细崽共住一套。这两年,老倌去了世,细崽又成了家,W竟然没有了住处。“两只(只读za)崽都不成器,冇得用!”知友们评论道。六十多的娭毑(ij)还要嫁人,竟然是为了找个住处,能不叫人叹息?
我以为W的事在我们这伴知青中绝无仅有,不想,我们另一个知青伙伴S年近70的老公L,在S去年过世以后,也在钻山打洞地想找个老婆。我们聚会时,L恰好又给循嘉打来电话,探听循嘉能否为他在老知青中物色个对象。我说就撮合他与W吧。循嘉说不行,说L想再找个老婆不是为别的,也是想找房子,想找个住的地方。
已升仙的S是个不走运的女人。当年我们农场撤销大家分散插队后,她由于劳动力不强,由于在长沙的父母没有足够的力量在经济上支援她而只得匆忙嫁给了当地青年C,并生下了一双儿女。改革开放了,S也招工进了供销社。如果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应当是一个幸福之家。然而乘改革之风C做生意发了点小财后,却在外面养起了野老婆。后来C生意亏了,不过他并没回心转意,而是索性带着野老婆以躲债为名流到外面十年没有回家。不可避免,S的儿女全都“失教”了,变成了混混。S原本漂漂亮亮的女儿不知为什么弄瞎了一只眼,儿子则现在仍在戒DU所。
守活寡多年后,S改嫁给了L。乡干部出身的L当时已从县某局副局长任上退了休。与S结婚后,他将县城的房子让给了S的女儿居住,自己则与S住到了广州附近的H城。他在那里购置了一套商品房,想在温暖的南粤安度晚年。当然与他们同住的还有L的亲生女儿。而同住数年以后,L的亲生女儿成了那套房子的实际主人。
前年,L得了重病,S在病床前精心服伺了几个月,很是辛苦。L的病终于好了,但S自己却病倒了,而且很快撒手人环。
S去世后,L离开了广东回到了G县。不过他在县城的房子已住着S的女儿一家,他已插不进脚来。就这样,L成了“无家可归者”,并萌发了找个老婆以便有个住处的念头……。
当然,世界上有房的寡妇并不少,我们农场的知青伙伴中就有不止一个。但谁会嫁给年近七十的无房户L呢?
生活就是这样无奈。
所幸的是W君和L都有退休金,想想办法,他们的生活应当仍然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