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回家

   时间己经到了一九七四年夏初，我们自己没有接到工地，每天在老乡的工地白吃白喝的混着，内心没有了工作的寄托，对母亲的思念就越来越强烈了，年近七十的母亲身体怎么样，仅从母亲少有的信中提到“还好”，我深知自己母亲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巳是不会说个“不好”的，经过两天的权衡考虑，最后决定离开寄托过我希望的云南，返回生我养我的家乡，与年迈的母亲相依为命。

   我是从开远动身的，离开前先向刘妈妈辞行，刘妈妈因为有女儿女婿同住还好点，虽依依惜别，也就是谆谆嘱咐路上小心注意，代她向母亲问候，到家后写封平安信等等。然后到田妈妈家辞行，她老一听说我要走，立刻老泪纵横，紧紧抓住我的双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见她老这样，我也一阵心酸，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淌，也不知过了多久，田妈妈把我搂进怀里抱了抱，轻轻在我背上拍了几下，然后松开手抓住我的双臂推开了点，深情地看着我说：孩子，你要回家陪伴你母亲，这是天经地義的事，田妈妈我再捨不得也不能拦阻你，只是今生不可能再见到你了。说到这里我们两人同时又一阵伤心，互相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过了一会，我在她老耳边轻轻地说：妈妈，我会给你老人家写信的，我在开远这么长时间，你老人家把我做亲生儿子看待，让我享受到了与在家里一样的母爱，我这一辈子会记住你老人家的。久久地拥抱着，旁边来为我送行的老乡朋友，也有几个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当晚，我乘上了开远到昆明的“米轨”小火车，第二天早上到达昆明，然后乘坐昆明到北京的特快，于第四天凌晨回到了长沙，急匆匆赶回家里，叫大门叫了很久，因为这是几年来第一次有人这么早叫门，我与替我开门的邻居寒暄了几句，跑进了被我叫门惊醒了的母亲打开房门的家里，丢下手中简单的行李，扑通跪在母亲跟前放声大哭；这是对母亲长久思念的渲泄，这同时是对田妈妈、刘妈妈记挂的感念。母亲含泪扶我站起，仔细看着我，面带微笑，神经质地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经历过近三年的漂泊流浪，终于回到了母亲身边，当天上午就给田妈妈、刘妈妈发出了平安到家的安慰信。

   今后的日子怎么过？今后的路怎么走？

   一切都还不知道，事到临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