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县往事小记之七十三----半坛猪油

    我们刚下到队上时是六人，队上给我们一人一斤茶油，共六斤，以示欢迎，加上粮店里还供应我们每月四两油，我们吃起油来大手大脚的。十天后，组上又增加两人（分别是胡和张两人小学毕业的弟弟）共八人了，队上却没再送见面礼了。随后，我们都去修312公路，只留下张小弟守屋。一个多月后，我们修完路回队，经不起我们八个人的胃口，油很快就见底了。这时大队将我们知青又重新分配，我与胡兄胡弟及陈女被分到隔壁队-- --   -舒家二队。
       这个队是将他们的会议室改成知青屋的，房子很旧，有上百年了，房东是老实巴交的舒符泰，他养了条瘦嶙嶙的黄狗。队上在屋外的大门边给我们建了座小厨房，厨房里除灶和一口水缸外就是一条做案扳用的窄桌子。我们来到新队，满以为也能享受象一队那样的待遇，给我们送点油来，但我们的希望落空了，队上无油可送。眼看就要吃红锅菜了，我们找到队上想要点油，队长说队里没油了，他要我们上公社食品站买猪板油。我们说食品厂站门口天天挤一大堆人，肉都买不到，还想买到板油？队长讲我们队里有人在那里当屠夫，他去疏通疏通，看能不能卖点板油给我们?不一会儿他告诉我们，讲通了，要我们明天派一人去买就是的。组上要我去，去就去吧。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就去食品站了，边走边思忖，我刚到这个队上，床都还没睡热，人还没认识几个，这个屠夫长的什么样子，我没一点印象，他可能也不认识我，会卖给我板油？一肚狐疑。
       猪还没杀完，食品站门口就站有一堆人了，当猪肉摆上案时，立即拥挤起来了。铺口的网友曾在网上形容过买肉的场面“得从人头上爬过去买，到手后提着肉从人们的胯下爬出来。”那天还没到这种地步，但围得水泄不通了，我站在人群后踮着脚朝里望，看见有两人在卖肉其中一精瘦汉子似乎有些眼熟，是住在舒家团的，莫非是他？我试着喊了他两声同时挥动双手，他朝我望了望，从案板下摸出一挂板油，招呼我上前来。我死劲的挤进人群中，拿到那挂板油，有两斤多，一块多钱。我提着那挂板油在人群中左撞右碰的冲了出来，起码有二两多板油揩到那些人的身上了。
       中午，我们把那挂板油炼了，只点点油渣子，油香四溢，路过的社员都在厨房门口探头，以为我们在搞什么好菜？房东的那条黄狗也围着厨房门口转。我们把油倒在一个宽口的一尺高的油坛子里，还不到半坛，约有两斤多，坛子放在案扳上。到做晚饭时，油凝固了，乳白色的，逗人爱，好久没吃猪油了，觉得用猪油炒的菜特别香。我们商议，离插秧还有一个来月，这点油必须节约的吃，要吃到插秧时，炒菜时猪油不要放多了，用筷子挑点就行了，不能用锅铲挖，切记切记，那晚我们睡得也香。
       第二天做早饭时，大胡唤我，猪油收到哪里去了？我答是放在坛子里了，他喊我到厨房来看，我进厨房看见他抱着那坛子在发愣。他把坛子朝我一递，我接过来一看，坛子里面空荡荡的，也就傻眼了，我昨天明明把油盛到坛子里了，怎的就不见了呢？我糊涂起来了。我把坛子拿到屋外，倒过来对着天空照，看有没有破损？坛子完好，坛子底部周边还有几丝白状物，我用手指勾了一下，黏糊糊、油滑滑的，分明是猪油。我把那沾有猪油的手指上给他们过目，大家默不作声了，油失踪了，分明是被人偷走了。大胡找来队长看现场，闻讯来的还有一队的知青，大家群情激昂。正当我们在一致谴责这卑鄙行径时，队长发话了，这油不是被人偷的，是被狗吃掉的，他指了指房东家的那条黄狗，那条狗正朝着我们摇尾巴讨好，它的肚子似乎有些鼓。看我们半信半疑，队长问我们昨晚睡觉时关了厨房门吗？我们面面相觑，都记不起来是否关了厨房门？是咯！那就是喂了狗，你们太大意了，这油来得不容易，你们就这样糟蹋了，他摇着头叹声气走了。
       我们虽然不信被狗吃掉了，但也拿不出被人偷走的证据来，只好互相埋怨，自认倒霉了。为了不浪费那一丝丝油，我们烧了锅开水，倒在坛子里，摇荡了几分钟，再将这坛飘着油花的水倒在锅里，放点干菜煮成一锅汤，算来这挂板油我们只吃了三餐。过了两天，那黄狗的毛色油光发亮的，这我有点相信被狗偷吃的说法了，但还是怀疑，那案板少说也有一米多高，那狗是怎样爬上去的？而且，坛子口只那么大，狗是怎样将头伸进去把油吃光而没把坛子弄翻的？这狗的功夫也实在太好了，到现在我仍在纳闷。

那时的知青刚离家缺乏生活经验，吃了不少哑巴亏

邻队的知青好不容易喂大了一只猪，大宴知青朋友们，还熬得猪油一大脸盆，就放在碗柜下，第二天厨房起火了，一个社员一个箭步端起这脸盆就朝屋顶上泼，可惜一大脸盆上等猪油，引发一场大火。

现在看来你们也算幸运，吃了狗舔过的油也没事，庆幸。

去西奇太小看了狗狗的智商，它可是轻而易举的吃了你们的猪油的。还没有挨打，也是庆幸了。

连狗添过的油罐子都敢吃，可见缺油到了什么程度。幸亏没什么事。这就是知青生活。

（吃那么多猪油不知狗后来拉稀了没有）

去西奇的文章看后总是让人啼笑皆非,好不容易买来的猪油被狗吃个精光,剩余的还用来打汤,真想得出来,不过,狗是会知恩图报的,一定会帮你们看好宅子.

我在队上曾看到过狗偷吃米。

有天听队长的妈妈好象是在高声地骂什么，跑去一看，是一条别家的黄狗，正被拦在灶屋里，肚子园鼓鼓的，被打哒几下后，居然还吐出了一些米来。

那时队上，人没有什么东西呷，狗也一样，饿急哒居然跟人争口粮，米都呷。

我屋里现在喂的狗，米饭里头若没有拌带肉味的东西，连碰都不碰。有时候见到它不吃食（当然不会是纯米饭），也赫它两句：再不呷会要饿你两天！或忆苦思甜：那时乡里的狗连米都呷！当然，最后又还是人妥协，变着法子又搞点别的，咯也是惯使哒，冒得办法。

  现在要是吃狗舔过的东西只怕会作呕，那狗未必吃那多猪油不拉肚子？还是可疑啊。

  1968年的中秋节，在巴塘园艺场，我帮大家烧的7斤红烧肉就是被我们喂的狗‘小周’偷吃了！

   我们只好把它打哒恰，我用绳子吊哒它的脖子，从楼上踢它下去时，它临死时还用长沙话骂了一句娘哩。

去西奇兄是个富有幽默感的人，写文章，字里行间带有滑稽，读起来让人发笑，笑声中含有苦涩。

好不易得买来了板油，又做好了恰长一点时间的打算，谁知却被狗吃了，是有蛮可惜。

    它如此无礼,你也可以用长沙话骂它一句娘啊!

    吃你几斤肉就生生地要了人家的性命，不骂娘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