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韵、乡味、乡情悠悠
——评乡土作家何永洲的创作
叶 敏 戴绘林
内容摘要:乡土文学作家何永洲创作了近十部文学作品,其题材大多取材故乡农村的人与事,在创作风格上平实而流畅,感情朴实而深沉,显示了他的艺术功力和创作特色。
关 键 词:乡土文学;创作;农村题材;艺术追求
乡土文学一直是一个厚重的文学话题,曾经在现当代文学潮流中穿去拨雾,给诸多作家和读者以重大影响。但是,在人们生活观念与审美倾向发生重大变化的今天,它又显得有些落寞,有些不合潮流。这期间,也有一批坚守在乡土文学阵地上不动摇,不放松的作家,郴州籍的何永洲便是其中之一。
“文如其人”,凡是认识何永洲的人,刚一看,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一个作家,圆圆的脸,敦实的身材,黑里透红的皮肤,再加上一口浓浓的方言,怎么看,也象是一个村干部,生产队长,或者一个务农的好手。但就是他,出版了几百万字的小说、散文、报告文学,创造了近十部作品,并相继加入了湖南省作家协会、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中国作家协会,被评为国家二级作家。
题材:泥巴地上的人与事
翻开何永洲的作品目录,简直就是一幅乡村百态图,有吃“红辣椒”喝“糊汁酒”、“黑豆酒”的“五崽”,“六狗”、“八拐”,有睡“牙花床”的“花嫂”,有“换铁锅”的丑女,有“懒得过年”的“牛跛子”。有“大爱无边”的“长树夫妻”,还有“红杏出墙”的“泥鳅夫妻”……。
一、永远走不出的故乡梦
何永洲出身在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家中,他的童年是在六十年代贫穷而多难的时代中度过的,但这段生活,在作者的笔下却变得温馨而美丽,一场与邻家女孩的“过家家”,旁人恐怕早已忘却,但作者却能津津乐道,甚至还能想起女孩子的“神态”。男孩子喜欢“打仗”,作者怀念的不仅仅是男孩子“打闹”的过程,更是那份少年便已滋生的“友谊”和“豪情”。一只“陀螺”,能勾起作者难以名状,美妙而有滋有味的童趣。一本小人书,使作者想起与同学娟娟度过的美好时光。作者忘不了田里照泥鳅的乐趣,也记得一件衬衫的风波。在作者小小的志向中,便有了当医生、当军官的憧憬。其实,回忆童年的生活,留恋儿时的时光,都是很正常的,可以说是每一个人都不愿舍弃的。但作家与一般人不同的是,他不但留恋,更珍惜,甚至永远也不愿走出这个童年的世界。于是,这一切才会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动人心魄。如果从一般意义说,作者只是热爱故乡,但从深层次上剖析,他是一个永远离不开家乡,永远也不愿从童年中长大,并对现代文明生活有着“心理阻隔”的人。
二、与农民一同流汗的日子
何永洲与一般人的不同之处不仅仅因为他当过很久的村“官”也不仅仅因为同情农民,喜欢农村。而是他根本就摆脱不了,也不想丢掉他的农民“心”,农民“相”。在他长久的乡村教师和乡村干部的生涯中,他完完全全把自己等同于一个农民,这一点,从他的散文集的篇名也能看出,如《永不走的工作队员》、《在乡下过年》、《告别穷乡又到穷乡》、《在山村的日子里》、《乡干部的滋味儿》以及《驻村要练语言功》等等,无一不是体现他的乡村情结,而他近十部的作品中,绝大数也是写的农村的事,农民的事,试想,如果是一个不安心农村工作的干部,能够做好自己的工作吗?如果不是一个把心贴近农民的作家,而是象蜻蜒点水一般,能够观察得这么细微,描写得这么生动吗?在《永不走的工作队员》一文中,作者真实地刻划了自己融入农村生活的心理历程,从此,象他自己所说的,田埂上,用那粗陶钵子喝凉水,烈日下,用擦汗毛巾遮日头,被人们群众称为“信得过的干部”、“永不走的一员”。人们常说“祸兮福所倚”,恕我直言,象何永洲这种性格的人,要他在官场去“摸爬滚打”,他既不适应,也不情愿,倒是在泥巴地上的一晨一夕,使他练就了观察生活的能力,使他增长了体悟乡村生活的感受,从而奠定了一个作家的根基,从这个意义上说,是那无数“与农民流汗的日子”构筑了他的生活与创作的深厚底蕴。
三、想念花嫂们
《想念花嫂》是作者的一本集子,说实话,从艺术份量上说它比不上《牙花床》但却是作者情感的一个驿站,渲泄了作者青春躁动的一面,可以说,花嫂是作品女性形象的代表;其他形象如张春芝、何杏花“表嫂”等等,无一不是鲜活、丰满,显示出各自的特色,张春芝目光短浅,不明是非,贪图金钱,最终成为别人的玩物。这一形象代表了落后,愚昧但本性纯洁的农村女性形象。何杏花则不同,她聪明、美丽、大方、勤快、心地善良,对爱情忠贞不渝,代表了农村纯洁女性的形象。“表嫂”则是一个介于二者之间的人物。她忍辱负重,受到丈夫的“冷遇”和“折磨”却不敢反抗,而真正碰上自己初恋的情人,也不敢表白。在作者笔下,着墨最少的是“花嫂”,但作者却用她来给这本集子命名,可见其在作者内心的份量。可以说这个人物代表了农村善良、大方、清新、自然的女性,同时又兼湘南山民那种粗旷,带有一点原始意识的女性的野性美,自然也成了作者心中理想的形象,成了他感情久久不愿舍弃的驿站。也成了一个美的化身。
风格:平实而流畅
关于何永洲的风格,很多评论家都肯定了质朴平实这一特点。纵观他的全部作品,大多都体现了这一特点。为什么会形成这一风格呢?这可能与他的经历,他的性格有关,他生性淳厚、不事奢华,不讲排场,同时,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与本份厚道的农民打交道,目濡耳染,日久成性。前面已经提到,他作品的题材大多是乡间农民的日常琐闻,他写作的手法也大多是平实的叙述,不崇尚曲折情节,不编织离奇的故事,语言的使用也少用夸张,渲染等修辞手法,整个风格宛如湘南山区的丘陵,平平常常,连绵一片,长着低矮的乔木和灌木丛。然而,正是这种风景,有它撩人的地方,正是这种手法,有它独特的魅力。按照我的理解,文化层次低的人看得懂,文化层次高的人也不会觉得肤浅,个中滋味,只有作者自己能够品味。
以《想念花嫂》为例,短短的数百字,作品几乎没有什么渲染,烘托的手法,甚至连一句景物衬托的描写都没有。作者直接写她在劳动中体现的美:“那件花汗衫却像刚从河水里浸过似的紧贴肚皮,两个奶子尖尖的明显凸出”,率直而不矫揉,野性而不粗俗。自从花嫂给他射奶水洗眼睛后,“渐渐地我碰上花嫂就怦怦心跳”,参加工作后在街上看见一个花衣服的女人,也会想起花嫂,如此直白,体现了作者独有的风格。
再以那篇《五崽》为例,短短几百个字,把一个精于盘算,有点狡诈,但终归是一个老实农民的形象刻划得力透纸背,如果是别的作家,肯定要编一点花边故事什么的,作者却在刻划完人物后戛然而止,完全不想加点什么佐料。
当然,在作者几百万字的作品体现这一风格的例子不胜枚举。
情感:朴实而深沉
读永洲的作品,没有高山峻岭的奇美,也没有大喜大悲,但作品中的人物总能萦绕在心头,久久难以逝去……那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事着简单农活的山民,即便是有一点生活的快乐就让他们满足了。那些如山花般俊俏的姑娘、大嫂们,也只停留在唱唱山歌,或者在劳动中有点打情骂俏的情感渲泄中。甚至连乡村教师,乡镇干部们,精神生活也只倘徉在低水平的状态中。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中国现代乡村生活的缩影。然后,我们读了这些作品后,却不会为这些人物感到遗憾,更不会伤感,为什么?因为作者是带着朴实而深沉的情感去如实地展现他们的。既不需要批判,也不需要同情,因为这就是生活,而且是作者过了几十年且十分珍惜的生活。在这些作品面前,有些深奥的文学理论显得苍白,在这些人物面前,一些绚丽的手法显得多余。在急剧变迁且观点迥异的文学大潮中,我觉得何永洲的选择是无可厚非的,它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作家所独有的。
(作者戴绘林系郴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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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洲1960年出生于永兴县大布江乡较头村,参加工作后长期从事业余文学创作,1993年发表处女作《恩师》,现已公开发表各类作品180余万字,出版文学作品集8本,荣获市以上奖励30余次,现任县文联副主席,县作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