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黑虎(上)
屋外的喧闹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大。我们都端着碗跑出去想看个究竟,两不误,热闹要凑、饭要继续吃。没想到朱会计提只死鹅喊喊叫叫的,后面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伢妹子竟然是朝我们知青点来了。
朱会计把死鹅往地上一扔, “知青赔我的鹅”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还没搞得砣清,就见俞大哥(点上知青中年龄最长者)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昨天社员大会宣布的,猪、鸭、鹅不准野放,你是队干部不同哎,要赔?克找队长!”吵着,吵着,围观的社员也来了个里外三层,怕是家家有代表来哒。我好不容易听出了些门道,跑回屋里添了点菜就赶快又跑出来。此时Y知青一手端碗一手拍着比他矮一头的朱会计,口水标标地用3/4拍的慢节奏调侃;“难怪,难怪,要是猪屁股上印着保管员,鹅背上写哒朱会计不就冇人敢来真的了”在场者除了朱会计,全都打起了哈哈!
那夜社员大会,一致推选知青俞大哥负责巡视队上的旱地,“才三寸高的豌豆苗绝不能被牲畜践踏,今年早稻收割前就靠豌豆度日了。不管哪家的牲畜,进入旱地格杀勿论!”队长用坚决的口气说。俞大哥那夜激动得几乎没合眼,作为学术权威的儿子,从66年文革开始他就再冇被组织信任过------。上半夜参会,下半夜磨锹(湖区打潮泥的专用农具,十分尖锐)。第二天一早,俞穿件没扣子的烂棉衣,腰间系条草绳,扛着锹带着黑虎(只认长沙人的狗)出巡视工去了。俞那架势,不知是园了儿时一匹马、一杆抢、一只狗的男童梦,还是被贫下中农的高度信任陶醉了?好不神气。过后方知,这是计双份工社员也不干的招骂活咧。
上午,一头大肥猪企图进入旱地,被俞拿锹当标枪般的投射个正着,那猪痛得嗷嗷只叫,流着鲜血埋头乱串,俞哪里赶得上,多亏了黑虎从队上保管员家猪屁股上拔了锹拖出来,不然下午就没有武器了。
收晚工前,这鹅就不是企图如何、如何了,趁俞走过去不及返来时,便大摇大摆进了近自家处的旱地吃起豆苗来。俞再折返时,那鹅伸长脖子一看,不妙!撒腿就跑。俞投了一锹不中,捡起再投,还是未中。俞向黑虎发出“嗖”的追杀令,原本只是在协助堵截鹅的黑虎来了个饿虎扑食,一口咬住了那鹅的细长脖子,导致了朱会计提着死鹅到点上来口诛“笔伐“的一幕。
看到这些个新来的青年知识(社员常叫成这样)做事当真,还养了条“啸天犬”。第二天起,干部、群众都冇敢再放牲畜出来以身试俞哒。但俞大哥的巡视官自然也就冇当得长久,这其中原因不外乎二,一是没了入侵者,还要边防军干啥,二是队干部也不是好惹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