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 考 逸 事
光阴似箭,又到段考。照例每人发一张监考表。
昨天晚上才仔细看这表,我被安排监第二(上午)、三、四(下午)堂。再仔细点,奇了怪了:第一堂结束于 9:50,第二堂开始于 9:20。蛮匪夷所思的。
今天一早连忙去问,才说是印错了。第二堂应是 10:20——11:20。否则真是奇迹了。
安心在家坐到 10:05。个把钟头的事,烟不带,水没喝。去教导处拿试卷,又被告知,第二堂是 10:10——12:10。天啦,奇迹竟然重复两次。
先前监考,或数学解难题,或作文打草稿,一张纸,一支笔,每每有收获。现在腹满脑空,干熬时光,能不烦?
这是一个所谓重点班,监考不费神。
领导多次交代,监考不准打手机、发短信。今天一人一间教室,我监学生,没人监我,就不管那么多了。和朋友三四猛发短信,让机器在口袋里震动,时间也就过得快许多。
忽然发现有两个学生在教室外面的地上拍“油板”,忙上前质问。
一个说,我们是不参加中考的。
我没反应过来,现在离中考还有两个月呢。
学生见我不懂,又说,我们和学校签了协议的。
我明白了!
学校、区教育局为了提高中考的升学率、合格率,不惜阻止部分成绩差的学生参加中考。所谓协议,就是,学生必须声明“自愿”放弃参加中考的权利,学校和区教育局则担保发给他们初中毕业证。
比如我们学校,今年在读的初三学生有330余名,而报上去参加中考却只有270余人。这一协议,至少可以“提高”合格率20%。几多聪明!
望着还在专心致志拍油板的两少年,我能说什么?
下午第一堂监初二英语。非重点班,人人个个都想舞弊,防不胜防。好在试卷出了几处错,嬉笑中时间过得也快。
一是听力,某题五分,广播里读的和试卷上印的,风马牛不相及,学生茫然,我不急,要他们耐心等,会有人来改错的。果然广播里读第二遍时改了。也不说第一遍读错了。
二是某题十分,有九个空,却提供了十个选择答案,学生又急,我说,可能是印丢了一段。过后有人来说,第十个答案不做。同样不作任何解释。我替别人急,九空十分,这分怎么算?精确到小数点后面哪一位?
三是某短文说,杰克·伦敦因为家里穷,出生(1876年)三年后(1879年)就到阿拉斯加挖金子去了。这倒没人急,也没人来更正。大约杰克·伦敦真的是神童吧。(后来到网上查杰克·伦敦,弄清楚他是21岁(1897年)才去淘金的。)
第二堂监初一地理,教室地不够宽,一组学生坐到教室外面,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场景,还是烦,只有两只眼睛,怎么看得过来?!
发试卷,一张两面,其中竟有五张只印了一面!过了好久才有人来补上,先做好了的一面,当然没人去重抄,别人交一张试卷,这五人得交两张试卷了。
有一个组明明是七个人,学生却硬说只有六个,正想发脾气,N个学生小声说,弱智。一看,果不然,坐在最后的那位女生,正埋头窃笑,时不时瞟我一眼。瞟得人心里打噤。仔细看,她人还是算端正,只是眼神不蛮正。
这也是非重点班,自然也是人人个个都想舞弊,防不胜防。吼了几次,也没多大用。算了。现在的学生,多是舞林高手,且从不以为耻。道德沦丧,我又奈何?
地理试卷上的地图印刷蛮模糊,好几个学生问我,某图上的“E”在哪里?我戴上老花镜,找了半天,仍不见踪影。就说,等下会有老师来说明的。再说,你的眼睛比我好,自己耐烦寻吧。可惜直到下考,并无人来说明。
在教室里巡视,走到“弱智”跟前,她一直在写,尽是数,两位数,三位数,四位数,写了一版又一版。我问,这是什么?她答,字。我指一处:3280是什么意思?不答,依然窃笑。
看了半天,这密密麻麻的数字似无神秘之处,这小姑娘大约还不是白痴天才。这才安心走开。
后来才想起,领导说过的,这一届有六个弱智。以前好几届也难有一个。这是怎么啦?环境污染?人种退化?想不通。
不想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