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奔驰S350,缓缓地停靠在寂静山村里一栋与城里别墅相差无几的小洋楼前。 三五个他不相识的村里孩子箭一般地射进小洋楼,身后撒下乡村的淳朴与热情。“梁伯,你家来客了,是开乌龟车的。”
他从车内钻出,嘭...高档车特有的车门扣上的厚重声音,叩击着他衣锦还乡的春风得意。
梁伯半信半疑地跑出来,先是看到这半辈子来第一次看到的乌龟小车,尔后才看到他。
“小梁子,是你吗?!”梁伯揉揉眼,张大了嘴,因惊讶而紧缩的面孔露出一道道山梁子。他悠忽间一个激灵,觉得堂哥脸上的沟沟坎坎深得足以埋葬他什么?
梁伯的惊讶变成满脸荣光的笑容,那一道道的山梁子舒展开来,冷不丁的激灵在缓缓消褪。两双手同时伸出,他用力握住堂哥的手,那手粗糙,比他更有力,有点痛。莫名地想挣脱,却如同被网住的鱼,越挣越紧......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回乡时千百次的场景想象,自是无限的风光、体面。
“满妹子呃,快沏茶,你大城市的大叔回来了。”
“咱爷死得早,没有了老树根,人啦......就是山里的蒲公英随风飘远了,拢不到一块。”
“三十年啦,三十年,三十年你大叔头一次回来过年。”
他和堂哥相拥着进了洋楼,偏房里的麻将桌上起来一女子,一转身,嘴里喷出一团烟雾,手上的烟蒂还闪着红红的火光。
烟雾散尽,他看到一张美丽得令人欲罢不能的脸。
一张风尘女子的脸,妖艳着,如罂粟花。明知那是沦落风尘的女子的脸,一些男人还是会为花的妖艳而嗅,哪怕是喝下一盏白色的毒汁。
这张脸,他嗅过......
“1515房,你先上去吧。”那张脸拿上他给的房卡离开了KTV包厢。他装模作样地唱了两首歌,上楼而去,泡场子的同伙因司空见惯而显得异常的淡定,只是挥了挥手。
女子也看到了他的脸,这是一个外表衣装笔挺的男人的脸,是一张外表风光无限的脸。
两张脸相对的这一刹那,惊现一样的惊愕?!一样的尴尬!一样的无地自容!
女子手上的烟掉在地下,还在冒着青烟,烟头忽明忽暗,在吞噬着什么......
(本人原创,感慨于社会的颓败象那忽明忽暗的烟头,吞噬着伦理与道德,故写此小小说。小小说中人物、事件真实,未经本人许可,严禁转载。) <--v: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