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牙 记 (2)
乐 乎
第二次牙齿刮疗时,我明确表态说,这次搞掂,不同意还要“刮”两次的医嘱。医生见我态度坚决,答应以后不再进行刮疗,但又指出道,右下方的智齿有一个蛀洞,须拔掉,否则将影响补牙。对此我表示不解,早几天刚在你们这个医院拔的牙,为什么不一起拔掉而要分两次拔呢?医生无言以对,敷衍道,我只管刮疗,拔牙是口腔种植科的事,我的活干完了,到底拔不拔,你去与口腔种植科商量。
非常不爽。过几天又去挂号,医生说最好还是拔掉这颗智齿。为长远计,拔就拔,反正拔牙又不痛,无非有点麻就是了。
拔牙的人真多,排了两个钟头还轮不上,想到下午还有事,不免焦躁。这时,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医生忙闲不均,有的医生从不停手,一直在不停地“拔”呀“拔”,而有的医生却很清闲,悠闲地看杂志。我问护士,有的医生闲着没事,能不能让他为我拔牙。“当然可以,”护士露出惊喜的表情,几乎不假思索地一口应承,马上将我的病历交给一位正在默默看杂志的医生。我暗喜,自以为得计,没想到一场终生难忘的噩梦在等着我哩。
医生年轻,不过30岁,但长得老气,黑黑的。他叫我躺下后,亲自消毒,又亲自去端来一盘拔牙器械,使我惊诧不已。几次看牙的经历让我知道,每个牙科医生都有护士做助手,象消毒之类的活自有护士代劳,无须医生动手。看来此君不是来实习的就是代培的,不象正式的医生,感觉不妙,但已躺下,不便改换医生了。于是自我安慰道,拔牙算什么,小手术,又不痛,街边那些没文化的“老军医”都可以操作,无须大惊小怪,顺其自然吧。
那医生让我张开嘴,观察了一阵说,右下腭最里面的那颗智齿有蛀洞,须拔掉,否则补牙的效果不佳。我放下心来,觉得此君还有点水平,判断准确到位,不用害怕。
医生拿起麻药针,猛地一下扎到离那智齿还有几颗牙的地方,说等一会就可以拔了。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照道理,麻药应打在病牙的旁边,而这一针却离智齿老远,能有效地发挥麻药的效果吗。时间到了,医生问我舌头麻了没有,我摇摇头,过了一会,又问舌头麻了没有。我说舌头没麻,下嘴唇倒是没了知觉。
医生二话不说,拿起钳子使劲一拔,将我的头都提了起来,牙齿却纹丝不动。这哪里是拔牙,分明就是杀猪呀,我象杀猪似地嚎叫起来,“唉哟,唉哟”。医生顿时面色紧张,左顾右盼了一阵说:“痛的话,不要叫,影响不好,举手示意就是了。”随后用钳子摇了摇智齿,可能觉得没动到根基,还牢固着呢,于是又打了一针麻药。
我告诉医生,下唇已完全失去了知觉,但舌头仍然没有麻的感觉,是不是针扎的方位不对。医生懒得和我这个外行探讨这个问题,操起钳子又是猛地一拔,再次将我的头从手术椅上提了起来。由于腕力过猛,钳子碰破了上嘴唇,鲜血直流,痛得额头冒冷汗,我连连举手示意,如球场裁判似的叫暂停。
医生用锤子敲了敲智齿,仍然非常牢固,风雨不动安于山。“国产的麻药不行,再打一针进口麻药吧,”我已痛得一阵阵发昏,浑身痉挛,虽意识清醒,却不想说话,对他的建议不置可否。医生出去拿来一个不锈钢的注射筒说,刚才打的那两针算在医治费里面了,这一针要另外算钱的。
进口麻药打进去,舌头马上有了麻的感觉,随便怎么钳怎么敲也毫无知觉,让医生有了大展身手的实战机会。他用力钳紧那颗可怜的智齿,又摇又拔又撬,只听见啪的一声,牙齿断为两截,锐利的痛楚象炸药着火般从牙缝里爆发开来,我几乎晕了过去。
这下麻烦了,剩下的那截留在牙龈中,被牙肉包住,更不好拔。这时我已是满口鲜血,又不能漱口,被塞进一团又一团药棉止血,嘴巴被塞得满满的,喘不过气来。无奈之下,只好叫来护士做帮手,她死死钳住残齿,医生用锤子使劲左敲右敲,脑袋被震得麻木不仁,似乎失去了意识,牙齿仍不见松动。情急之下,医生再猛力一拔,余下的残齿又断为两截。此时,医生已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不得已,搬来救兵——主
这次拔牙的后果是,嘴唇及牙龈肿痛了二十几天,其中有两个星期只能喝稀饭或吃面条,进口麻药也真厉害,麻的感觉三天后才消失。教训是,千万不要迷信大医院,大医院也有庸医,就象我们科研院人才济济,博士硕士数以百计,但也有象老乐这样的平庸之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