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翻凼
俗话说:春来一日水热三分,春来一七水就“喔”人。
今年的三月尽管早已步入春季,而且大大的超过哒“喔人”的界限,但仍冒放暖,气温还是相当的低,比较寒冷,水还真的有点“咬”人。
我们第一次翻凼还着着实实的领受哒“咬人”的滋味,
冒亲身经历和尝试过的人,是很难想象和领悟到那种味道的。
田里沤凼肥用的凼是湖区的“聚宝盆”在春耕前,它遍布田野,随处可见。
它的大小、深浅、多少都是冒得定律的,都是按每丘田的大小和各自的习惯而定。
它一般长五、六米、宽一点五米左右、深在零点四米左右,打在靠田的边上,“就地取材”用田里的土在凼所占的区域内即筑起了凼埂又使沤凼的深度也出来哒形成了标准的沤凼,凼埂子宽约零点三米的样子。里面装着从港子里打上来的污泥、锄的草皮、牛屎、猪楼粪,把咯些东西沤上个把来月或更长的时间,让其充分发酵。沤烂发酵后接下来就是翻凼,隔上一段日子后再又来翻二道、三道……翻得越多次数越好,但它也受季节和时间的限制,不可能翻很多道,一般都是三道左右。
然后把凼肥在春耕平头道田的时候用泥船分别推到田里的各个地方角落,均匀的撒散到田里,平第二道田的时候与田一道平平。
我们八个男的今天是一色的翻凼,当我们穿着棉袄,背着钯头迎着寒风来到田边的时候,就看到有些社员挽起裤脚在凼里翻凼哒,他们脱下来的鞋袜零乱的丢在田埂上。
“哎呀!要打赤脚哎 ?”
“咯么冷的天气,脱掉鞋袜受得住唉”
“他们不都是打的赤脚唉”
“那有蛮冷拜？”
“他们能受得住,我们还怕受不住唉”
“刘志伟,你们是何解囉？!怕打得赤脚唉”
“不是的呢!急么子囉! ”
刘志伟听到社员们喊叫后,心想再不能迟 疑哒,必须马上脱掉鞋袜到凼里去。
“哎,我们赶快脱鞋袜,下去翻凼去!免得他们叫‘匏’哒”
当我们脱撖鞋袜、赤着脚一挨地就象踩在冰块上一样,冷得钻心,不由得倒嗖哒一口气。
“头发打湿哒,总是要剃的”
我们冒得选择,只得硬撑下去。我们不由得倒嗖一口气。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钯头一下就踏进咯凼里……。
“哎呀,我的妈啊,咯唉水真的是‘咬’死人哒”
话还冒讲出一半上、下牙关就打起架来,碰得“咯”“咯”的只响,浑身哆嗦得象筛糠一般,都恨不得跳上岸去。但一想到“知码子”不能绊矮,就都尽量的咬紧牙关、屏住气,不让社员看出来。但社员们其实早就看出来哒,只是不讲而已。
“‘抱抱之’下来是咯样的,过一阵阵 之就会冒得事哒 ”
还是余立忍不住打破咯种僵局和刘志伟搭讪,刘志伟本想回他的话,但无奈咬紧的牙关松不得呀,上下牙关互不相让。无奈之下刘志伟只好侧过头朝余立笑着点了点头,学着他的样子,举起钯头猛的一下挖下去,把挖的咯它凼泥往后一带,使其来个“彻底翻身”,再用钯头的六个齿把凼肥挖碎擂烂。
你还别说是咯样拿着十几斤重的钯头连续不断、反反复复的重复此动作,把凼泥翻边、挖碎、擂烂还真有效果,身子慢慢的发热哒,感觉也好多了……。
“‘慢点哑之’搞囉,搞得咯样‘雷急火急’,人会要呷不消的哪”
“不咯样子搞身上会冷来!”
“你是咯‘杓搞之搞’,等一下之手就会动不得的囉”
“我的手劲好,过去练过举重,应该冒得么子事拜”
“不信？!你就试试看囉”
刘志伟也不管他,反正现在的关键问题是 “冷”,只要解决哒咯个问题就好办,至于什么诸如手痛唉、腰酸唉、背痛唉等问题考虑不了,也考虑不过来“到一山唱一山的歌吧”慢慢的他翻、挖、擂的速度趋于和缓,两只手的肌肉似乎崩得更紧,跟得要“膨”出来哒一样,而且也开始隐隐酸痛起来。随着上身运动的放缓,心里感到冷的直觉又重新强 烈哒起来。但挽起裤脚的腿从膝盖以下可能是冻麻木哒,冒得么子感觉,根本不哓得痛,但从鼻孔中“制造”出来的“兰粉”却时不时的流哒出来,而且大多为“二龙出洞”。擦掉又来,甩撖又有,连绵不断、搞手脚不赢,真拿它冒得办法。不抹不甩别个看哒又不“象”,咯大一个人哒还有咯样的败相“摋钩”噻 。
好不容易熬到了歇气,社员们一上岸就在水沟里随便洗一哒下手和脚,来回用双手抹哒抹小腿把水赶到脚下去,倒腾几下管它干冒干,就把裤脚放下,到屋里去抽“喇叭简”去哒。看哒他们嗖“喇叭筒”的那种悠闲自得的派头,我们 心里就纳闷:未必他们就不哓得冷、就不怕冷唉……。
我们猜想是不是习惯而成哒自然呢？好象咯些寒冷对于他们来说真是“小菜”一碟、冒得么子。
而我们就不同,脚一离凼泥,粘在小腿上的泥巴被风一吹,很快就干撖哒,还“颟”得腿上汗毛子收紧扯得皮都有点痛。我们马上也到水里去洗净腿上的粘的泥,水还冒干,冷风一吹只往肉里钻,显得特别的冷、特别的刺痛,鸡皮它“风起云涌”接踵而至,人也就打起“摆子”来哒。我们等不及水全部干撖,急忙把裤脚放哒下来,这才缓解哒刚才那种受 不住的感觉。但就苦哒光着两只脚板,休息一下子,又不能把脚洗干静再穿上鞋袜,因为等下子还要下去翻凼,只得用两只手掌有限的面积抓和捂哒两只脚板,稍稍来 遮挡一下脚板抵御寒风肆虐的侵蚀。
“罗海先,你看你的脚上囉,起哒好多红点点喋”
“啊也,我的脚上也有好多喋”
“我的脚上也是咯样”
“就只刘志伟的脚上少点”
“都是咯样的呢!”
“咯是冻得咯样的啵？”
“何是会是咯样的呢？他们何是冒我们咯样现形”
“他们可能‘毛深皮厚’拜”
“那倒不要是咯样讲,他们可能锻练得多些,有抵御咯种情况的能力。不象我们‘抱抱之’呷咯唉苦”
“你怕他们真的不冷哦？!只是他们挺得住,冒得我们咯样现形”
“他们咯也是冒得办法呢,一生一世都在咯里生活,土生土长的,不咯样搞又何是立得住囉”
“咯唉饭就真的难得呷来”
“当然噻,古人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咯真是精辟的论述呢”
“哎,我感觉咯上来还现得冷些”
“是的啊,咯上来休息还受不住些”
“下去翻凼去祘哒”
“冒歇完气呢?!”
刘志伟他首先就跳下凼去,拿起钯头就“ 搞法只各务”
其他的人也相继提前下到凼里翻起凼来。
“刘志伟,你们何是就下凼子翻起来哒囉,不再休息一下哎？!”
“不歇哒!”
“何是咯样积极囉”
“么子鬼积极囉,是歇气还现得冷些,受不住些”
……。
好不容易熬到呷中饭,我们在港边洗脚的时候,刘队长看到我们的脚冻得咯样子,十分的关切,生怕把我们冻出病来。
“下午你们穿哒鞋子来翻祘哒”
“穿哒鞋子翻,不会把鞋子打湿哎？”
“穿套鞋噻”
“对!穿套鞋”
“但是他们会不会讲‘空话’囉?!”
“我带你们到别的地方去翻噻,‘活人还被尿憋死’哎”
……。
下午,我们都把自己的长统套鞋穿上去翻凼,尽管下午天气不是太阳汪汪的,但也‘再不得’穿套鞋。要是平常别 人不说你有神经,肯定也会说你有“毛病”。
刘队长为哒“遮掩”社员的耳目,把我们带到哒远离大队伍比较偏辟的田里去翻那里的凼……。
穿着咯套鞋脚就冒呷那冻肉哒,但 呢又委出哒咯个腰,因为穿鞋翻凼是穿哒套鞋在凼埂子上,弯哒咯只腰,拿哒钯头、斜哒咯个身子挖起凼肥翻边、用钯齿把凼肥挖碎、用钯头把凼肥镭烂。
穿哒咯套鞋翻凼,不但腰杆子感到特别的酸,连手杆子也比打赤脚在凼里翻凼时要费力得多。尽管如此,有诸多不利,但比起那在冷水和泥巴里冻脚杆子来,我们还是愿意咯样子,还值得。但工效呢？我们就不敢恭维,那要比打赤脚直接到凼里翻凼的速度要慢蛮多。刘队长也深知咯点,但他却另眼相待,成全我们、照顾我们。我们是打心眼里由衷的感谢他,为我们排忧、解了难。知我、助我者善人也,亲人也。
“刘队长,你对我们太好哒,我们真的要感谢你”
“何解呢？!”
“今天下午,到咯里来翻凼不是你安排我们到咯里来能穿着鞋子来翻的哎,那今天下午我们就不哓得会是个么子场合”
“你们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土生土长、祖祖辈辈在咯里生活、劳动,对咯些东西是搞惯哒的。而你们从城市里 来, ‘抱抱之’是咯样搞,那肯定会不适应、不习惯、受不住的”
“不管你何是讲,反正今天还是搭帮你帮我们解哒围”
“不要是咯样讲,帮忙谈不上。咯里的凼,反正也是要人翻的,谁来翻还不是一样。只是在时间上,有点差异而已”
“但是穿哒咯鞋子翻凼肯定比打赤脚翻凼要慢得多”
“那是要慢得多,但是你们打赤脚冻病哒休息,那不还是会少哒你们几个,那还划不来些。慢点多多少少还是要翻一点出来总比完全冒得人来做还是强些、划算些。你们讲呢?!”
……。
散工哒,解放哒。咯一天的“收获”还真不少,整个身子象散哒架似的、脚杆子上布满哒小红点、腰痛得直不起 来、手上的肌肉也绷得发痛……。又一次领悟到哒:：咯农活要干起来是冒得么子“吐松”呷的,它不但“苦”而且 “累”真是“条条蛇咬人”……。
<咯遍文章就是原用Excei写的,经过多次尝试,才改成Word文档发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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