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关于做（小）生意
俗话说：“十年难操出个买卖人。”这是说我们用十年的时间来学习学习某种技术，可能会成为某种技术方面的专家。比如我们用十年的时间来学习飞行，可能会成一位优秀的飞行员；用十年的时间来学习一种乐器，可能会成为一位优秀的演奏家；用十年的时间来学习声乐，可能会成为一位优秀的歌唱家等等。但我们用十年的时间来学习经商做生意，很难成为一位老炼、成熟的买卖人。因为做生意是与人打交道。社会之复杂，人心之险殆，事物之麻烦，一个生意人都不可能回避它，而且随时都要恭迎它。一个生意人，难就难在随时都要解决这些错综复杂的具体问题。怎样做生意，先人既没有给我们留下可借鉴的文字依据，做生意也不像数学、物理、化学一样有公式可循。
什么是生意？生意就是买方与卖方在当时心中生发的那点意思。买方来与你做生意、谈生意，都是为了满足他心中的那点意思。卖方要把买方心中生发的那点意思搞清楚，并将买卖和谐统一：做到买的满意，自己还要赚钱，这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要想把生意做到一种水平，做到一种境界，做到一种良性循环等等，这就需要长时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实践中不断地感悟，不断地积累，不断地总结，才能渐渐成为生意上的行家里手。但还只能是像俗话所说：“蒸酒打豆腐，不能称老师傅。”
中国实行改革开放之后，随着每个人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以及祖国城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渐渐中国人都在想着干同一件事：做生意赚钱！一个耻于谈钱的民族，忍耐了很多很多年，终于理直气壮地开始谈钱了。钱不再肮脏龌龊、不再邪恶丑陋；钱不再是洪水猛兽，妖魔鬼怪，中国人谈起钱来，兴奋、激动、神往。当今社会人的价值观发生了巨大改变，衡量一个人，评论一个人，几乎是以钱来论英雄。
谈到做生意，在中国老百姓心中享有最高威望的邓小平说：“要让一部份人先富裕起来。”这位８８岁老人所说的这句话，如同刮起了巨大的旋风，席卷了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神州大地。“财神菩萨”“赵公元帅”在蒙受了很多年的被批判与冷落之后，终于光光彩彩登堂入室，走进了千家万户被人顶礼膜拜，走进了千千万万人心中被默默祈祷保佑自己发财。中国人在世界的商品大潮中运用经商的智慧，掀起了铺天盖地的巨浪狂涛。
中国到底有多少人在做生意？专业的业余的加在一起，谁都难以统计出准确的数字。总之，大家都在讨价还价中学习经商之道，体会赚钱的快乐与辛劳。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挖空心思来抢市场这块蛋糕，市场无疑是供过于求，僧多粥少。加上店铺租金昂贵，员工的工资和水电税收等等费用开支，如果稍有不慎，进了假货或滞销货，就会像“股神”芭菲特也有看走了眼的时候，他把美国经济的继续衰退看成是“复苏”的前兆，在股市没有见底的时候去“抄底”，结果亏了几百亿美元。巴菲特是真正的大老板，虽亏了几百亿美元，在2008年“福布斯”的世界富豪的排行榜上，仍然稳坐第二把交椅，仅仅次于比尔·盖兹。如果是做生意的人，只要有一次对市场的判断看走了眼，只要有一次大的进货失误，就会赔得眼珠子翻白像姜子牙卖灰面倒旦归家。做生意说难，的确很难。但做生意只要顺其自然，只要符合市场规律，就可以使事情变得容易一些。市场规律是有旺季和淡季之分的。旺季的时候，我们可以多进一些货；淡季的时候，我们可以少进一些货，总之，我们做生意切莫有赌徒的心理，切莫莽撞，我们进货要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就要像瞎子摸着石头过河，认认真真试试看，如履薄冰慢慢来，这样我们在商道上才能少交很多学费。
有为数不少擅长纸上谈兵的高级动物，在他们的脑袋瓜子里面有一种很难改变偏执的意识：一谈到做生意就唾沫横飞口里白泡子直翻，就认为能轻轻松松赚几十万、几百万、就能发大财，仿佛做生意是在捡钱、是在印钱。哪怕有这种意识、哪怕说这种话的高级动物已经是在人世间活不了几天，已经是在一步三摇地拄杖步向火葬场，在我的心里，都认为他不过是一只浑浑噩噩不谙世事的糊涂虫。我在店中经常要与这样的糊涂虫谈话，与这种人谈话，当然不投机，当然是牛头不对马嘴。但作为一个比较成熟的生意人，我熟记一出样板戏中有一段台词是这样唱道：“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因此，我只能是嘻嘻哈哈、顺水推舟投其所好地像逗“宠物”一样，逗得他嘻嘻哈哈……
人为的“金融海啸”，比自然界惩罚人类更令人恐慌可怕。全球经济衰退，贸易萎缩。长期对“教育”、“医疗”、“住房”这三大问题忧心忡忡的中国老百姓，面对这场全球性的经济危机都诚惶诚恐，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最后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两只手再次把口袋里的银子捂得紧紧的。老百姓产生这样的消费观，每一个生意人都只有一个感受：做生意难。面对世界性经济危机这盏闪亮的红灯，我国党和国家领导人迅速作出了反应：如拉动内需、家电下乡、4万亿投资公益基本建设、紧急对中小企业放贷、减免税收、对失业的农民工免费培训、千方百计鼓励创业、就业以及温家宝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上所说的“我们每个人都用暖心来暖经济”等等。我想起毛泽东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场世界经济危机，在中国人面前，也是一只纸老虎！我们做生意的，对我们国家的市场充满着希望！
做生意有做大生意和做小生意之分。我是卖烟酒杂货的，当然是小生意。虽然是做点小生意，因为我是当过知青饿过肚子的人，也经历过在屋前屋后多种一蔸南瓜苗、多养一只鸡、多养一只鸭便要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可怕。只要能得到了粗茶淡饭，一家人平平安安衣食无忧，没想到后来还买了房、买了车，心里便很知足、很感恩了。我不想发财，也不想“人无横财不富的机会”，再则“廉颇”老矣。于是，便守着“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以一种平和的心态，以一种知足的心态，快快乐乐地做点小生意，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做点小生意，同样可以像芝麻开花节节高造就成大老板、商界精英。长沙有家步步高超市，一年的吞吐能力以约干亿来计算，这位老板就是从做小生意起家的。众所周知的香港首富李嘉诚，也是从做小生意起家的。从赚小钱开始，是很多大老板最常用的手段。世界上有很多富翁都是从小商小贩做起的。只有扎扎实实地从小事情做起，这样从事的事业才会有坚实的基础。现在有一些人一心想发财，但他不屑于赚小钱，只想赚大钱，结果大钱小钱都没有赚到，让青春的好时光白白流走。如果凭投机而暴富，钱来得快，去得也快。钱来得容易，失去得也容易。增广贤文中说：“勤是摇钱树，俭是聚宝盆。”
在我的店子里，有高档烟也有高档酒。高档烟、高档酒距离老百姓的消费水准是很遥远的。具体说白了，高档烟、高档酒、就是为做大生意的大老板们和有钱人生产的，也是提供给他们享受的。
我经常都要与做大生意的大老板们打交道，可以说是直接地为他们提供糖衣炮弹。他们开的是名牌车、穿的是名牌衣、抽的是名牌烟、喝的是名牌酒，有的请了司机，有的请了保镖，有的带着漂亮的女秘书；他们个个财大气粗，多不相信唯物论，多是唯心论的忠实信徒。他们相信到庙里烧香跪跪拜拜敬菩萨，捐香火钱一掷千金。他们相信佛学禅理、奇门盾甲，道士、僧人、甚或算命、看相的瞎子对他们“指点迷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仿若最高指示牢记在心，他们认为只有这样的虔诚神才会保佑他！
做大生意的老板们也很难。他们难是难在商道之外，难在与人斡旋。他们的难不是货款收不回来，对方拒付可以请律师打官司，可以请法院强制执行；他们的难不是出了安全事故，死了一个人赔二十万就可以解决问题；他们的难不是房子建好了卖不出去，即使按现在的行价卖五折他们还要赚个盆满钵满。他们感到最难的是人事应付。当权者，一言九鼎，个个都是财神菩萨。讨好他们，巴结他们，依靠他们，随便给你一笔生意做，随便给你一个工程承包，只要结果不是“豆腐渣工程”，不被追究，那叫抬举你发财实实在在不是吹牛说假话。
到了腊月二十四，马路上便可以陆陆续续听得鞭炮响，那是做小生意的在店门前放挂鞭炮，然后将店门一关，回家过年。年三十，在我店子的那条马路上，除了我们店子没有关门，还在开门做生意的也没有超过三家。看着儿子媳妇员工在忙忙碌碌，想着自己立下节日期间不能关门的店规，未免有些残酷。
在年关边上，除了做军火生意的，是不是要送礼、送红包我不得而知外，所有做大生意的大老板都只有一个去向：往与已有切身利害关系的人家里送红包送东西。在传统节日里，“送”，对老百姓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礼尚往来，礼而不往非礼也。”“送”，对于做大生意的大老板来说，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了。这些大老板们最着急的是，所送的红包别人会不会收？鼠年送金鼠，牛年送金牛，大包小包的人参、鹿茸、冬虫夏草、高档烟、高档酒、包括送给他老婆的香水、首饰，少爷、小姐的高档玩具、烟花爆竹等等人家会不会要？人家要了，自己便吃了定心丸，开心过年了；人家不要，心里反倒忐忑不安，过年都会心急如焚。至于请客吃饭，陪饮陪乐那简直是太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外交上是讲对等的。副总统来访，接待的一定是副总统，元首来访，接待的一定是元首。既是宴请要紧的人物，那必定得老板亲自奉陪。有糖尿病、有高血压、有心脏病、有冠状动脉的，此刻病都置之脑后了，都平安无事了。领导喝个四季发财，自己一定喝个四季发财，领导喝个六六大顺，自己一定喝个六六大顺。至于宴席一散，到医院去打点滴、洗肠全都是另一码子事情。有不少大老板，过年如同过鬼门关，为了应酬场面，没有钱，借钱都要打肿脸充胖子。送红包、送东西是不能被人知道。因此要看时间、看地点、要提前电话预约。我亲耳听过不少大老板说过类似的话：“他*的！昨晚上把东西提到他家附近，电话死活就是不接，老子站在冰天雪地里等个小死，冻得嘴巴皮都乌了。最后他方便接听电话了，电话才打通，老子才把东西提进去。”看着他们背叛自我摇尾乞怜讨好后又说着违心话的样子，我实在是觉得这人世间什么叫可悲。然而，这还不算可悲，某些做大生意的手机里，甚或还储存了“皮条客的电话号码”。比如：来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谈完生意上的事情；来了上级领导指示工作，领导指示完了，马上就得安排在宾馆膳食下榻，马上就得打皮条客的电话，叫他送几个漂亮姑娘来。口里说是给客人领导按摩按摩、放松放松，至于下面的事情，便是天知地知的事情了。
做小生意的就没有这种负担，也不要考虑给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送礼。自己还赚不到，又有什么东西送给人家呢？再则，做小生意是“自己靠自己”，求人不如求己。好好利用过年关门歇业这十天八天，该吃的就吃，该玩的就玩，该放松的就放松，天马行空，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自己主宰自己，自己犒劳自己，自己善待自己。看多了一些活生生的社会现实，常常我在内心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人的一生并不需要多少财富，也不需要多少钱，够用就行。何必活得那么人模狗样呢？做点小生意天天守着老婆孩子，不看任何人的眼色，真好！
实话实说，本人对如何做大生意，我只能告诉你两个字：不懂。但本人的一生，包括下乡时上山砍柴卖，做桌椅板凳卖，回城后卖黄泥、卖小菜、开粉店、开饭店、一直到现在开烟酒付食杂货店，这都与做小生意有关。我一生中做了几十年的小生意，不可能说没有感悟，不可能说没有经验，我把下面这些文字献给大家，供大家作一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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