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阳菊花石
我收藏了三年零五个月的一尊雕刻精细的浏阳菊花石,前天把她请到了我的书桌上。我得到这尊中国特有的浏阳菊花石后,深感赠送的人对我的深情厚意,因此我没有舍得摆在外面做书房的装饰,因为我担心我不在家时,会被灰尘所污染,更担心别人不小心给摔坏。可是这几天,我真的好想她随时展现在我的眼前,我想静静地看着她、守着她。
青色的石雕中,非常奇特地凸显出三朵盛开的白色菊花。那种庄重不失娇美的姿态,那种坚韧不失柔情的风格,那种在青色中不失本色的纯真,不时给我一种冲动。因为她像一位坚韧、慈祥、伟大的母亲。她奉献着自己的精华,吐露着淡淡的清香,把美好留给后人,把绚丽和精彩永远地留在了人间。
这位送我菊花石的母亲,是我在山区插队时结识的一位小学教师,她一辈子默默无闻地工作在深山老林的学校里。那是一个革命老区,也是一个人烟稀少的贫困山区。当时方圆几里、甚至十几里没有学校。因此一个学校就一个老师。教的学生虽不过三四十个,但是是多个年龄段的。老师必定得从早上开校门打铃上课至晚上打铃下课关校门、从一年级至四年级,从上语文、算术课到图画、音乐、体育课,全都得包打包唱。同时还得在自己种菜、打柴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以外,安排好学生在校的中饭。真是辛苦极了。然而,这位母亲从无怨言,在那儿任劳任怨地工作了几十年。为着深山老林的孩子们日夜操劳着;为着革命后代成长无怨无悔的奉献着。
眼前的一幕幕从这尊菊花石上滑过,泪水也随着这画面悄悄地打湿了我的衣襟。我看到我与她老对弈时她那种洒脱表情、看到她老戴着老花镜弹琴给我伴奏的那种愉悦、看到她老提笔与“牡丹”“彩菊”对话的痴情、看到她老提着水壶给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洒水的爱心。
听到她老对我讲起引以为骄傲的儿女们,也谈到她老一生中不如人意的往事。我还记得她老最后对我讲想吃枇杷,但是因季节原因我没有办到。我也记得她老讲的,要专为我作一幅画,也因她老身体每况俞下而未能实现。尽管我们中间留下了遗憾,但这不朽的菊花石,却已成为我们互诉衷肠的平台。我忘不了这位多才多艺的乡村女教师,我怀念着这位平凡而慈爱的母亲,母亲—菊花石,菊花石—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