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闷热天。
真应了那句颜语:“夏无三日雨,春无三日晴。”还是半个多月前,哩哩啦啦下了几滴雨,地还没打湿,又艳阳高照。道上的尘土足有一寸厚,一脚下去,连鞋都埋了。
我懒洋洋地在走廊靠在椅子上打盹。天太热,队里到两、三点钟以后,太阳没那么毒才上工。
“快救人啊!有人掉河里了!快救人啊…”突然,堤坝上有人在惊慌地不断呼喊。
我一惊,睡意全无:“不好!有人落水了!”我大喊一声,跳起来向堤坝狂奔,边跑边把背心脱了下来,拖鞋也甩到了一边。
后面也传来伙伴们的脚步声。
堤坝上,原来是谢支书的老母亲在呼喊。
我几步就冲上了堤坝:“在哪儿?”
“在那…那里!”谢大娘颤抖着身子说。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离岸三十多米远的河面上,一个扎着两根小辫的小脑袋在水里沉浮。是个小姑娘。
丝毫没有犹豫地跑下堤坡,我纵身一跃跳入河中,拼尽全力向前游去。
河面上,小脑袋已经不见,我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瞪圆双眼四处巡视着。
不见人。
憋着气找了一会儿,胸膛像要炸开似的,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后面,伙伴们也已跳下水向这边游来。
“就在那个地方。”谢大娘在堤坝上大声说。
重新潜入水中,谢天谢地,这回没找多久,一件红衣裳在水中映入眼帘,双腿急蹬两下便到了跟前,一把抓住小姑娘托出水面。
刚才急速地奔跑,猛游了一阵又潜水找人,体力到了极限,两人又渐渐往下沉。
一只大手伸过来接过了小姑娘,是陈铁军,其他伙伴也围游过来。
“你没事吧!”林东亮问。
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仰躺在水面上,张嘴舒了几口长气,呼吸慢慢地平稳下来。头顶上,碧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离得那么的近,好像伸手就能抓下一朵来。
正享受着这梦境般的感觉,突然记起了被救的小姑娘,翻过身来朝岸边游去。堤坝上已围满了闻讯赶来的老老少少。
陈铁军把小姑娘横放在自己屈着的大腿上,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陈铁军也住在湘江河边,对施救溺水者有着丰富的经验。
小姑娘往外吐着水,随后“哇!”地一声哭出了声。
“好了!”“得救了!”围观的人群欢呼起来。
小姑娘是瓜棚赵叔的小女儿,今年刚五岁。她和几个小伙伴在河边玩耍,不小心滑入河中,小伙伴们吓得四散跑了。这个时辰四下无人,人们都猫在屋里躲太阳,小姑娘命不该绝,恰好谢大娘上堤坝找孙子,无意中看见了那扎眼的红衣裳,这才幸运的捡回一条小命。
看着小姑娘安然无恙,伙伴们开始往回走,这时我才感到腿上没有一丝力气,下堤坝时腿一软,趔趄一下差一点没滚下去,旁边的陈铁军伸手扶住了我。
“这赵叔也真有意思,救了他女儿他连声谢谢也没有。”林东亮边走边说。
刚才小姑娘脱险后赵叔才赶来,他一声没吭,抱起女儿就走了。
“谁稀奇呀!”孙海潮嘴里这么说,可声调里明显地带着些许的怨气。
即便这样,也没有一个人会后悔。
“王晓阳!你的衣服。”陆小婉拿着我刚从半道脱下的衣服。
“对了,还得帮我找找拖鞋。“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