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
垸子里的路,很多很多,主要分旱路与水路。
晴天因为有断断续续可遮阴的苦楝树,雨天也较干硬点,同时更便于长途跋涉时到农舍歇脚讨水喝,走旱路的人,多选在堤上走。但雨下的时间长了,堤面的路也会出现水饱和状态,稀巴巴的。加上不出工时,社员都喜欢穿着木屐相互串门子,那堤上的路就被碾成了上面一层桨,下面硬邦邦,一步一滑跟涂了油似的更难走了。这时硬是要出门的人又会转到堤下,走田埂上,如果是在秋收后,干脆就从那些全是四边形的田里踩着禾蔸子走去。有的路段会让你没有选择,稀泥巴有尺把深,脚走过去了,人又回来找鞋子。
垸子里的人还很贫穷,道路环境也差,故他们都没有挨过脚踏车。有次,记不清知青们从那里弄了台来,个个会骑,在队屋禾坪里跳上跳下,定车、敞把、倒着骑,玩尽了花样,队里的男女老少都围住当杂技表演看。
湖区水多,船就成了唯一的交通工具。我们生产队有五条小木船,窄窄的那条叫“游鱼子”,宽宽的那条叫“驮肚婆”,他最大,一次可装5吨货。出门时,不管是扶舵、撑篙、荡桨、还是拉纤,就叫走水路。城里伢子做梦都愿意走水路,既玩哒又学哒,还有工分记。我在学校时的田径、足球都还可以,学走水路快得很,应哒那句话,“田径是运动之王”嗨,基础好,后来队上派知青走水路,我就有份。有门技术不敢吹,走水路最难的就是甩纤荡子,有劲使不上。纤绳都系在船头的铁环上,也有系在桅尖上的,当会船时,靠河心些航行的那只船,粗粗的纤绳必需在挂住对方船桅杆前像甩跳绳般把纤绳荡过桅杆去,否则就大家走不成。这活,女知青要是手臂有发达的肌肉会比我行的。有时,岸边停靠着许多船,你可拿着纤绳从泊船上绕过去------。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后,我有了自己的女儿,偶尔带她逛公园,最中意的是不记工,倒出钱的划游艇,因为我们的船划得又快又直,得心应手。女儿自豪,爸爸得意。
洞庭湖有条路,我冒走过,想都不敢想,我恐高。秋、冬季节,尤其在深夜,成群的大雁,他们会时常出现在离人蓄较远的垸堤中心的田野里觅食。我近距离所看见过的,有被充枪打到的,有被农药毒杀的,黑白相间的羽毛,长长的颈项,个个6-7斤重,很美,也很可怜。不知它们从哪里来,本想去到哪里?,还活着的排着“一”字形或“人”字形,它们在路途时,总是成群结队的,像知青。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