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码头就是了!”事务长指指前面河岸说。他把柴油机关掉,船慢了下来,借着惯性缓缓向小码头漂去。
“按计划行事!”我把短木棒分发给大家,伙伴们这时才显得有些紧张。
“等我们控制住场面后,你们就赶快进屋赶猪。”孙海潮跳上岸说。
我和陈铁军也上了岸,三人把木棒塞进上衣,走上堤坝。
堤坝下,一间猪舍里传来猪叫声,旁边有一间小屋,附近散落着几间农舍。走下堤坝来到小屋前,里面有人声。三人站在了小屋和猪舍之间,我回身向堤坝上招了招手。
五人急速降下堤坡,推开猪舍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里面有猪的嚎叫声传出。
“咦!猪怎么叫的这么厉害?”小屋里有人说话。
“我去看看。”另一人说。
“吱呀!”小屋门开了,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到拿着木棒、站在门口的我们,他愣了一下,随即大声质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拿回被你们抢的猪,你最好不要乱动!”陈铁军警告他说。
那人转身边往农舍跑,边大声喊道:“快来人哪!有人抢东西了!”
小屋里又蹿出一人,跟在他身后跑了。
事务长他们已经赶着四头猪出了猪舍。
有人听到了喊声,站在不远处观望,其中有的手里操着家伙。
“你们这是干什么?抢劫啊?”人群中有人发话。
“我们是万山红农场的,昨天被他们抢走了四头猪,今天我们要拿回去。”孙海潮大声对着人群说。
“不信你们问问他。”我指着站在人群中检查站那人说。奇怪的是检查站那两人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
人群一片沉默。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有人打破沉默。
“对!”“拦住他们!”“打死他们!”人群开始骚动。
一股血直往头上涌,“各位!”我豪情万丈地说:“我们不是来惹麻烦的,只是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四头猪是我们生产队正正当当买回去‘双抢’用的,被他们强行扣下,今天我们肯定要拿回去,希望各位不要阻拦,如果有人硬要出头,那我们就打算把命丢在你们这儿了。
一番话义正词严,人群又沉默下来。
猪的嚎叫声更大了,回头看了看,他们已翻过了堤坝,估计正往船上抬。
又对恃了片刻,彭新民和杨小成提着木棒返了回来。
“怎么样?”我小声问道。
“都装上船了。”杨小成说。
“往堤上撤。”我说。
五人慢慢退到了坝顶。
人群也缓缓跟了过来。
“好了!快下来吧!”林东亮站在船上高喊。事务长已发动了柴油机。
五人迅即下了堤坡跳上船,走在最后的陈铁军,用力推了一把也跳了上来,事务长加足马力,“突突突!”柴油机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推动着机帆船急速向来路驶去。
回头看了看,堤坝上站满了人,渐渐地,人影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你们干的太漂亮了!”事务长喜滋滋地扔过来一盒烟,他的手还在发抖。
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好险哪!”吐出一口烟,我说。
“知青回来了!”远远地,生产队堤坝上,几个半大孩子高声呼喊。
正是下工时,片刻间,堤坝上和河岸边站满了人。
船靠了岸,周队长排开众人站到了船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嘿嘿!不错不错!猪要回来了。”
“呵呵!哪是要回来的。幸亏是他们去了,你们没看到那种场合,一、二百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差一点就打起来了。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事务长对众人夸大其词地说。
“你没尿裤子吧!”人群中有人说。
“钱婶!你口里积点德行不行!”事务长恼怒地说。
周队长跨进船仓:“下来几个人,把猪抬上去。”
完毕,他笑吟吟地对我们说:“你们今天为队里挽回了损失,立了一次大功。”
“是啊!多亏了他们。”“我们队里的知青是不错。”人群中也发出一片赞扬声。
此刻,我和伙伴们都有着一种英雄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