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种活法(四)
大姐:
人处一世,总在从各个角度把个性体现出来.要认识一个人,是真正要花点时间的,特别是自己来认识自己,则还困难的多.这就因为自己已有了做人处事的定式,自己的参照物是模糊的,而要与人之比较,就有了个人主观上的取舍,难以把握.你是独立特行惯了,不在乎别人的议论.好么?错么?难以言喻.但有一点你在乡下时至少可以昭示天下:将心比心,行侠仗义.不畏权贵,敢怒敢言.就凭着这一点,你赢得了我们知青很大的敬重.你的家,你这实在是不宽裕的家,几成了知青的一个小食堂,大家在你这小桌上,有啥吃啥,有话就谈,其乐融融.很多次被一些场领导视为小团体,小宗派的基地,但他们也奈你不何.在这些经常来往的知青中,圈圈点点,我想你是肯定把我们后来称之为四 人帮的这个圈子放在最首吧.因为那么多年,不论是在农场还是回城后,你是投入了最多的情感给我们这四个人的.这我是很清楚的.在我对你逐渐加深了解和敬佩的过程中,是天意注定M君也加进来了.哎,是什么没有机会给他在这时代尽情的展示才华啊?!你也一定与我有这同感吧.M君是1973年从君山农场转来的.来之后,他一直低调做人,就因为他是一个右派的儿子啊.他们父子俩在当时是以长信沟通交流与勉励的,其人生教训,做人哲理,真正是在我辈之上,我是有幸读过M君父亲几次都近十页来信的,从中我领受了不少教诲.他做农田活,最苦最累的他先上,在三工区赢得了全体知青的敬重和仰望;他读书,夜深秉烛可到2点,做笔记达十多万字,马列及当时能找到的不少文艺书籍他差不多都读过了;他与我一起写大字报,办知青夜大,出团刊,以至后来组织知青与社员打群架,他都与我冲在最前头;只是他或许"中毒"更深一点,竟是那么坚决的带领200知青要扎根农场,而我在这时,对扎根是心灰意冷了,就一心靠读书冲出去.你肯定还记得,1977年的冬季高考,还是他带参加高考的知青进考场呢.他当时很无奈也很沉重的对我说:去留肝胆两昆仑吧.谁知天意不助我,我失利了.没想到第二年,他来了个急转弯,比我的弯转得更大,他不仅要参加高考,还决意一赌,不留后路,竟丢下了当时的生产几个月,回家复习了.好在这次是天意安排,在农场42个参加高(中)考的知青中,就我俩高考出去了.他毕业后,在湘潭在东莞在深圳都是自己凭才华找工作,一晃27年啦.你可能已打听到,他的颅内前四年有病变,已做了开颅手术.这两年我已失去了他的联系,他在外乡还好吗?你也一定很挂念的吧.记得16年前,我与M君相约到你家,团聚之际,把酒话当年,多少感慨啊.是的,在回忆农场的那些岁月,我们不得不把W君说出来.你可能只知道W君是M君在1976年引到你家的,说他们是1975年到山西参观大寨而相知投缘的.其实不然,我应比M君认识W君更早,那应是在1974年,我被县知青办安排到浏阳三中给高中毕业生做下乡的动员,恰逢W君也是一个动员者,我与他先后对那些准知青做了蛊惑和引诱,哈哈,罪过罪过.有幸的是,我知晓了W君也是1964年长沙下放到江永的知青,因那地方呆不下去了,就转点来到了浏阳;也知道了他是D员,是做大队书记的;还初知他的口才和文笔不同一般.在你家有缘续上后,才加深了解到,他歌唱得好,他聪慧睿智,他也有着大受牵连的黑背景:父亲是黄埔十七期的,早受管制;他也是在忍辱负重顽强抗争.他离我们农场七公里,而他在认识我们后,就是隔三岔五的来你家与我们相聚,互吐心曲,互相抚慰.我很高兴的看到,你也是多么的开心,最艰苦时有这么几个患难知己,如同拾到黄金般的可贵.你总是拿出最好的酒菜款待,你老公也是很称职的为我们忙活着.正是在这不同寻常的交往中,我们也分别迎来了自己的转机和曙光.圈子不再,友谊永存.你记得?1994年,W君50大寿,我俩还一起乘车专程去了长沙为W君祝寿.好象我俩还稍受冷遇,但心中有着当年结下的友谊,就自想自解了.人啦,环境变了,可非得为人处事就要变呢?回想当年W君回长沙,在街道办事处做办事员,到一商场做经理,还做最早股民,自己炒股,颇有斩获,并定期在电视上授以炒股真经.我也为之鼓舞.为有这个兄长为知己而骄傲.我每年都为他的金童玉女送去花炮,甚至我结婚时的黑白电视机都是通过他买的,在他家住过他夫妻让的铺,有幸拜会他的父亲,知道了他父亲还是上海足球队的队员.这几十年的交往,已注定了不会因某些不愉快的因素而使友谊夭折.告诉你吧,就是在去年六一,我们浏阳知青家园承办了湖南知青网的"庆六一.祝六十寿"道吾山联谊活动,我邀请W君来献上一首压轴的歌,他没说二话就来啦.他的歌喉,赢得了满堂彩呢.试想,没有当年结下的那么深的友谊,能够在道吾山上写下这新的一页吗?大姐,这都是真诚与真情啊!我们大家都在珍惜珍重着,那会还有什么会使我们分开而哀怨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