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浮山(13)匕首·扒车
匕首
我们下放时,太浮山那一带石门、临澧、桃源几个县下了长沙、常德各地的知青。那时候,几个县的知青与知青,知青与农民,时常发生纷争和斗殴,也曾经发生过好几起流血事件,我们认识的一个聪明才情,英俊倜傥的知青不幸浑浑噩噩付出了花季的生命代价。我们下放前组合时,我同班一个体育很好看去很有力,而胆子小的男同学就是害怕被别人打,不敢到太浮山和我们一起。
项伟是我一个知青组的,我从幼儿园起,小学、中学,还有后来从军都和项伟一起。项伟的爸爸一直在公安部门,长期从事公安政治保卫工作。项伟兄弟姊妹三个,他爸爸最疼爱的就是项伟。他爸爸是看着我们几个在机关院里长大的,了解我们都是好孩子,不会乱搞。他为了我们几个不被欺负,就把收缴的一把匕首,一把军用刺刀给了我们。我们出门去,常常把这些武器悄悄别在身上,以壮胆。在有上万人参与的蒙泉水库修建时,尽管我们也施展拳脚打过几架,获得过工程指挥部管安全的副指挥长,我们一个女同学爸爸给我们的现场口头“嘉奖”,也给我们家里发了“通报表扬”,但我们不主动惹事生非,也决不在打架时亮出家伙。
我们知青组房东有个最小的孩子,那时候大概6、7岁,特别顽皮,在我们搬到生产队队屋里后,那孩子也喜欢跑来跟我们玩。但是,他就是老是喜欢在我们住房里淘气乱搞,时常把我们床上、锅里、椅子上搞得脏兮兮的,给他好说了好多次,也恶骂了他好多次,也给他妈妈说了好多次,可他照旧在我们那里调皮捣蛋。
为了治治他,我们商量了一个方案。一天,他又来了,我们关上了大门,把他带到没窗户黑漆漆的队屋仓房里,拿出了明晃晃的匕首,几个人做的做恶人,做的做好人,说要是他再不听我们的话,再到我们知青屋里涎痞,有的说要杀了他,有的说要割了他的小鸟鸟儿。孩子老老实实表示再不乱搞了。那孩子回家后,我们担心是不是把孩子吓坏了,心里隐隐不安。第二天,那孩子照样来了我们住屋,结果表现得非常安分,还有说有笑,只是不捣乱了。从此,他在我们住屋再也没捣乱过。
我们几个去了部队后,还在乡下的同学们写信告诉我们,我们认识的临近公社的那个知青和一帮人与邻县农民、知青打群架,打出了人命,后来代人受过,很冤枉的被枪毙了。我们几个去了部队的同学不由得感叹,幸喜我们那时没有“扬眉剑出鞘”,“图穷匕首见”,没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然,也许混乱之中不是别人死就是我们亡。
扒车
1974年初下放到太浮山下时,已经有一条连接石门、临澧、桃源的砂石公路从太浮山后经过,但是极少有汽车路过。要回家一般要步行20多里路才能到白洋湖或者夏家巷搭客班车,如果没有班车了,就只得步行近百里路。
为了能省力和省钱,想办法搭货车、大拖拉机、手扶拖拉机,是同学们最希望的。大货车司机要是不认他,是不得顺道带人的,单个的女孩子坐货车司机车,也不安全。那时候的大货车司机可是个特权、神气的职业,一些品行不端的司机总是想沾点便宜:看到女的色迷迷,看到男人冷冰冰,看到烟了笑嘻嘻,看到吃的流涎水。
拖拉机速度慢,也基本是本公社和附近公社拖拉机站的,一看是知青伢儿拦车,就停车。再说拖拉机开得慢,遇到不停的,我们就是“飞虎队”,一下就可以扒上去,司机也莫奈何。手扶拖拉机那就更好说了,我们跟着车跑几步,轻轻一个弹跳,一屁股就坐上去了。
一次,我们组6个人全部回家,走了十几里路,都没遇到一台车,后来好不容易来了一台手扶拖拉机。我们赶快招手,那手扶司机一看,我们一大帮人,只好停下来,但是他说载人要查的,要我们快到集镇时就下车。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窝蜂坐了上去。
在一个叫落马坡的山边,车停了,司机说车装多了,爬不上去山路,要我们下车,要是我们不下车就不走了。这时候,我们亮出了匕首和刺刀吓唬他们,不过看到司机哀求,我们有几个就下了,司机只好开车爬上了坡。哪知道,快到白洋湖集镇时,司机发狠报复我们,不停车,把车开得好快。由于我们人少了,司机不怕我们了,我们喊他不停,只好继续当“飞虎队”跳车。我一下没跳好,重重的往后摔倒了。幸喜,手扶拖拉机怎么快也快不到哪里,没摔伤。我是跳车第一次失手,其他同学也曾有人失过手。
在那时候的农村,能坐上拖拉机,是很得意的了,后来到部队了,起码是坐高厢板带雨篷的军车车厢里,经常是坐驾驶室。我1981年复员到物资局工作,带一个东方红大拖拉机拉钢材,40公里路,让我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就让车拉了货先走,我在比我先从一个部队复员的同学方明那里住了一晚,去看了一些在那里工作的同学后,搭客班车回的单位。
(2009年3月15日17:0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