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牛粪

   1969年3月6号（农历正月十八）我们开始出工。下乡以来的第一个工。（底分4.5分，女社员是5分）带队的男社员叫少奇，姓张。他把我们五个人带到生产队下屋张蒲生家牛栏边上开始分工派活：任伟起牛粪，其其和小龙担牛粪，我和珍珍撒牛粪。分完工后他眼睛是个眨，一脸坏笑地对我和珍珍说：“照顾你们啊。担子呢，就不要你们担哒，找点轻松的事把你们做，一边撒牛粪还可以一边看风景。”“不要你照顾！”珍珍说完拉起我的手就往田垅上走。

    冬天的田野上，四周空旷旷的，冷清清的。北风是个吹，见不到一个人，我和珍珍两手插在口袋里，在田里用脚踩禾篼子玩。不一会少奇和小龙就担着牛粪到田里来了。少奇将一撮箕牛粪分两堆倒在田里，然后给我俩做示范：一.牛粪要掰开，不能一大砣一大砣的。二.牛粪要撒匀，不能这里多那里少的。干就干呗。我挽起袖子双手捧起一堆牛粪，啊也，沾巴巴的，湿漉漉的，臭烘烘的，还夹杂着稻草diang死巴重的，撒什么撒，一甩手全抛出去了。一大砣！“不行”少奇在一边放肆叫：“把它掰开，撒匀！”我极不情愿地又回到那砣牛粪边蹲下来，屏住呼吸，用手把牛粪一砣一砣地掰成小块，再重新撒开。少奇一直站在田边指挥着我们撒，直到他觉得满意了才离开。

    弯腰捧牛粪，起身搬牛粪，蹲下掰牛粪，走动撒牛粪。重复，单调，冒味，又累。一大片田里就是我和珍珍两个人（其他的女社员都还冒开始出工）我对珍珍说：“唱歌吧？”她说：“你唱沙。”“千山那个万水呀连着天安门，毛主席是咱社里人…….我放开了歌喉。突然珍珍插一句：“毛主席看着我们撒牛粪…..”突然，空气凝固，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再突然，哈哈哈哈……一阵笑声爆发出来，我和珍珍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笑得不可开交，笑得倒在田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忘记了累，忘记了臭，忘记了腰酸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