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知青哥们
从一月八号上了湖知网以来,天天在网上浏览。看到许多朋友在回忆当年的知青生活,也使我想起了那如火如荼的一九六九年……
株洲68届的初中生是第二批下到浏阳的。原先定的是元月八日走,由于一场罕见的大雪,一场罕见的冰冻,天老爷留我们在株洲又多待了几天。
少年不知愁滋味。走的那天,父母在车下抹眼泪,我们在车上欢呼雀跃。2月2日我们下到了浏阳县沙市公社莲花大队廖冲生产队。本知青组先进人士多,在学校时就写决心书要求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如愿以偿了吧)。所以我们下的是离公社最远的生活条件最差生产队。早知道送粮谷时累得个回子样范还不如就下在公社门口,这是后话。
第二天2月3号是我16岁的生日(我没吭声)。按说我本应是69届的,读小学跳了一级跳成了68届。当时我们学校,68届是百分之百的下,69届是百分之百的不下。命!也好,多了一个下乡长见识的,少了一个在城里吃闲饭的。
我们知青组共五人:有点左的任伟(组长),蛮能干的其其,话很少的小龙,不服输的珍珍,随搭便的我。三男二女全是本班同学。取名叫“12.21知青组”(咯是毛主席老人家发知青下乡指示的日子)。从此,我们吃的是一锅饭,点的是一灯油开始当上了社会主义新农民。
才下去的时候,天很冷,也没什么农活可干,天天烤火。说是烤火,不如说是烤烟。众所周知浏阳北乡缺柴烧,烤火也就是点燃一棵大树篼放到那里慢慢熏,四周门窗紧闭,有热气罢了。头几天都从家里带了点菜,再加上才到一地,新鲜,也还易得打发。等带来的菜吃完了,新鲜劲也过去了,才开始感到了日子的漫长。那年头,物资缺乏。农村就更不用说了,粮食倒是分到了知青组,可菜就真是冒得呷。墙角边堆放了一堆萝卜,只有枕哒萝卜出气:萝卜丝,萝卜片,围得萝卜打转转。别看冒得菜,饭是每人每餐摁紧三大碗。(包括小巧的我也毫不落后)。
下去的时候已是腊月十六,只有十几天就过春节。虽然公社也要求知青和社员一起过革命化春节。可谁不想着家里一年到头才有的好吃好喝?何况五人中有三人是家中老大。反正没人明确表态留下来。我是随搭便,都走我也走,都留我也留。最终只有组长留了下来,他曾想让我留下,我没答应。就一男一女,留下在深宅大院,确实不方便,还就是也想回家过年。
虽然想回家,可兜里没有钱。其其和小龙打听到有社员到长沙县卖土货办年货,决定和他们一起走。那天一大早就上了路,难得的好天,大太阳。两个社员和两个男知青都挑着担子,一个社员打土车。我和珍珍就轮流背土车。刚开始还跟得上趟,越走越走不动,上气不接下气,空着手还落后一大截。还背土车?恨不得一屁股坐到土车上就好。整整走了大半天,不知道走了几十里,下午四.五点终于到了识字岭,坐上汽车进了长沙城。下了汽车又走到新开铺去赶往南开的火(货)车回田心。真是搭帮铁路边上长大的男同学,带得我们两个女的在成排的火车下面左钻右拱,反正最后是坐上了不要钱的火车回了家。货车到了出发场,还要走好几里路才能到家。这个时候一整天都没有讲什么话的其其和小龙却又说又笑又调侃,还骂我冒得用。我是又冷又饿又脚疼,连还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此时已是乙酉年农历腊月二十七的晚上十一点。
终于能看见北山岭上稀稀落落桔黄色的灯光。家,温暖的家就在前面,我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珍珍甚至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