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年的農村經歷》
木林森
......我完全明白闯大锅了,把煮潲的大铁锅撬破哒.嬸娘急得猴跳,提高嗓門大聲訓斥:“咯又禾什搞锣?”
我生平第一次聽到嬸娘的嗓音這么大,不礼貌的說,其實是在歇斯底里地嚎叫.婶娘用力跺着脚,双手拍自己大腿还“叭叭”作响.沮喪着脸,比哭还难看,复转身快步走到墙边的潲缸.掀开缸盖,弯腰取出大木潲瓢,推开锅盖,立马用木潲瓢舀了一大瓢滚开的猪潲,正准备......突然不知所措;四下张望了一下.喊道:“桃子妹子,快拿潲桶子来,潲锅子被強伢子打烂哒,快点换衣服噻”.
其实;婶娘平时做事很是利索,这时不知怎么搞的,心慌意乱.手里握着一大瓢滚烫的猪潲,搭靠在灶沿边,猪潲瓢的底圆圆的,放又放不稳.婶娘生怕翻了瓢里的潲水;掺了细米糠的精猪潲,这可是猪婆子的特殊待遇呵.她呆站在灶旁,望着潲瓢里的猪潲,眼神直了......“嘿,嘿”直叹粗气.
我心里明白,今天是好心主动顶替堂妹烧火煮猪潲,想图个表现.昨天搬楼梯爬屋,去掏燕子窝,被叔叔撞上,挨了一顿大骂,生怕叔叔向我爸告状.昨天夜里,听奶奶说我爸这几天会回乡下。从有记心起,我就十分怕父亲,比老鼠见了猫还有过之无不及。今天真倒霉,咯杂祸闯得大.我低着头,双手捂着脸,卷缩着身子,蹲在灶旁的旮旯里不知所措.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那一阵灶屋里很安静,连“砰、砰”的心跳都听得到.柴火灰在慢慢散落,灰暗的灶台上,小煤油灯的灯芯小火光,一晃一晃地跳动着.我轻轻直起瘦小的身膀,准备去柴房提潲桶,灶堂里还在不停地滴着潲水。我低头偷偷瞅了婶娘一眼,婶娘突然看见我呆站在灶台对面,历声叫道:“强伢子,你还躲在咯里,你尽帮些倒忙,这口锅我用哒十几年哒.好啦!咯下被你做到堂哒,咯大的坼,补都不好补啊”......
我一声不吭,慢慢腾腾移着脚步,绕着婶娘弯了个大圈,出了灶屋赶忙加快脚步,摸到柴房,我四处摸探,柴房黑牯隆咚.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猪婆子“哼.哼”声,就是找不到潲桶,转回灶屋,我告诉婶娘:“我冇找到潲桶。”声音虽小.婶娘还是听清哒:“做不得一点事,咯大个潲桶都找不到,站在咯里莫动.我自己去,不信找不到咯”......
婶娘把木瓢里的猪潲猛然往大铁锅里一倒,准备去拿放在窗台上的煤油灯.婶娘手中潲瓢还沒有放稳,这一倒不要紧,在冲力的加压下,突然听到;“呯”的一声闷响,整锅的猪潲全都濆到灶堂里.瞬间,锅口.灶眼口,柴火灰腾空四溅;猪潲到处乱彪,满屋飞舞.灶屋顿刻灰蒙蒙的,一片鸟烟瘴气。满灶屋“呯,呯”作响,不知所措的婶娘大喊:“咯就完咯哒,完咯哒!”隔会她声音越来越小.满脸沮喪,身子软瘫,一屁股坐到地上。我被突然发生的状况赫住,双脚硬梆梆地站在门框边,鼓着眼晴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呆若木鸡.圞心冲冲地。
听到堂屋里有脚步声,婶娘抬头朝堂屋望了一眼,正准备直起身子站起来,弘七伯的老婆,七伯婶婶己跨进了灶屋门坎.边走边说:“禾解锣?十婶子跌哒”,婶娘拍哒两下手,边拍裤子边说道:“你禾什就来哒锣?又拍打了两下衣服袖子,扯了扯衣服下摆,摸理了一下头发......说活声高了很多.“你看咯又禾什搞锣,强伢子这杂捣蛋鬼把潲锅子撬烂哒......
待续(4)
堂伯七婶赶急往灶台--黑咕隆咚的灶口大洞探头望去:“赶紧拿潲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