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人那情(一)
年轻时就听人说:人老了,念旧。
现在,琚璃老了,思绪翩翩飞向远方,她果真也爱念旧了。
青 涩 的 爱
一次知青团拜活动,琚璃也参与了。她好像很安静,在锣鼓喧天、彩旗飘飘的广场中 ,众多知青亲热地牵手交谈、照相留影时,她只是一个热情的观众与听众。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突然,一个浑厚的男士声音,似乎在召唤她:“嗨,请你帮我们照张相如何?”
“你喊我 ?”
“是呀,能请的动你吗?”
“嗯!”
在那男士的简短培训后,“咔嚓、咔嚓……”琚璃充当起义务摄影师。
男士与他的朋友终于结束了留影。当琚璃把相机还给那男士时。他搭讪道:“你是下放到哪里的?”
“我下放在XX公社。”
我下放在XXX公社,我们是邻居呀。很高兴认识你。”
琚璃也很高兴。
“请向你打听一个人—— XXX 认识吗?”男士说道。
“啊,你打听她干嘛?”琚璃诧异极了,怎么他在打听自己呢 。
男士看到琚璃那诧异、惊奇的样子,马上说道:“你就是XXX吧。我说刚才怎么看你那么眼熟呢 。”
嗯,你是谁?”琚璃一脸茫然。
“我是木子啊,你不记得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呢。”男士兴奋得脸儿红了。
“哦。”琚璃看着他那兴奋的脸庞。努力地在回忆、寻找当年木子的模样。终于想起一点了。
“你找我干嘛?”琚璃不解。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木子一脸受伤的表情。“那年在农村时候,我们的关系很好呀。我一直喜欢你呢。难道你一点没有觉察到?”木子直率地问道
经他这么一说,琚璃似乎依稀想起了一些什么:
那年下放时候,琚璃和木子原本一点也不认识。只是她的同学与他在一个知青点,她去他那知青点走过两次,认识了木子,他与她同为17岁。尽管知青生活贫困、艰辛,可木子性格开朗,整天乐乐的,不管谁的同学来,只要是知青,木子都会热情接待、谈笑风生。所以 ,凡是去过那知青点的同学对木子的印象都很不错。
面对木子的热情,琚璃也没有觉得与其他同学有什么不一样。直到有一天,他第一次握着她的手时,琚璃才发现木子看自己的眼神变了,热情多了。琚璃除了脸红、心跳以外,不知所措,逃跑了。
接下来的日子,琚璃不敢去那知青点了,而木子却来回奔波于两个生产队之间……
受那时年代大气候的影响,他和她这辈人,没有情爱书籍的学习,没有情爱电视的欣赏。只是觉得喜欢一个人,想见见她,想与她玩耍,根本不懂爱,更不懂如何去表白。
日子一天又一天就这样朦朦胧胧、懵懵懂懂过着。一年之后,她先离开了农村,后来他也告别了知青生活。这么一段不被“觉察”的、青涩的爱,就这样夭折了……
琚璃和木子同在一座城市,却像两颗不在同一轨迹的行星一样, 转啊转,转了四十年不曾相遇。幸得这次知青团拜会“第二次握手”.
青涩的爱不会结果,前缘不可能再续!但琚璃还是十分感激木子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思念和寻找……
那年那月、那人那情(二)
苦 涩 的 情
琚璃告别了知青生活,而开始了另一种生活。
这是一所文革中关闭了多年后才开始招生的学校。是琚璃离开父母后,接触到第一个全新的陌生人环境(虽然知青生活了两年,但毕竟是熟悉的同学们在一起)。
新生报到了。
早一天报到的同学,自发地充当起新来同学的向导。琚璃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怯生生地站在学校门口时,门口已经站了一大排这样的志愿者了。其中一位男生跑过来,热情地询问:“你好,我是XX班的,比你早一天到校。我们是校友了。你是哪个班的同学,我送你去吧。”
“啊,真巧!我俩是同班同学!”
对于校友的热情帮助,琚璃很是感激,仔细地打量起了他 :身材高大,国字脸,脸上写满了憨厚的微笑。在他的帮助下,琚璃很快完成了报到、注册、递交户口粮食关系、领新书等一系列繁琐的事儿。
最后就是到寝室去了,校友仍旧热情地提起行李带路来到寝室。寝室真大啊,看的出原来应该是一间教室,全班20多个女生全部住在这里。寝室里乱哄哄的,有的在整理床铺,有的在清理物品,有的在找床号。找了一阵,校友好不容易找到了琚璃的床号,这是一个靠窗口的上铺。琚璃心里害怕晚上睡觉会摔下来,可是嘴里又不好说出来。那校友看懂了琚璃的心思。他对她说:“你稍微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琚璃也不知校友跑到哪里,干什么去了,只好等着。过了一会,校友来了,说:“走,到那边去。”琚璃不解地跟在后面,来到靠里一个下铺。
“这是你的床铺了。”
“这……”
“我看见还有一些同学还没有报到,铺位空着,我就找人帮你换了一张下铺了。”
“你真好。谢谢!”。
“今天晚餐没有按照席位就餐,各自凭刚才发的餐劵就餐。你先休息一会,到吃饭的时候,我来喊你,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校友像关注自己的妹妹,又像相约多年的老朋友。
望着远去的校友,琚璃由衷地感谢他。这时才想起,还没有询问校友的尊姓大名呢。
晚餐时间到了,果真看见校友按时出现在寝室门口了。
边吃边聊,他与她互相告知了自己的名字。
他对她说:“你就叫我飞子吧。”
“ 啊,妃子!贵妃娘娘?”
“不,飞机的飞。”
就这样,琚璃和飞子认识了。
琚璃很快融入了校园生活。
球场上有她身影,舞台上有她编排的节目,班级板报上有她的佳作,整个校园里多数学生来自本地,知青只是极少数几个。琚璃很快被校友们所熟悉了。
此时,飞子和琚璃就像多年熟识的朋友了,哪里有琚璃,哪里也就可以看见飞子:球场上她打球,他帮着呐喊助威;舞台上她编排节目,他帮着拿道具;班级出版报,他是最好的参谋;
记得那年,学校在“五四”青年节那天晚上,举行环城火炬接力赛。每个班派出十名运动员参加,琚璃也在其中。不知道飞子从哪里找了一辆自行车。当跑到没有裁判员路段时,飞子等男生赶紧用自行车带女运动员一段路,速度自然比其他班级快得多。冠军桂冠自然落入囊中。(这是琚璃、飞子他们约定的秘密,绝对不可泄露的。不过时隔三十五年后的今天,也不怕说是作弊了。)
飞子是班级学习标兵,是班长;是老师、同学眼中的宠儿,可他对琚璃始终照顾有加。
在生活上,飞子更是给予琚璃哥哥般的帮助和照顾。
那时候,学校的硬件条件比较差。夏天,男生洗澡没有热水供应,女生的热水要用冷水来换。而这些冷水需要到距离学校两三百米远的河边取。每天傍晚时分,飞子在河里游泳后,必定会提桶冷水回来。
有时,琚璃参加活动没有赶上就餐时间,也不用担心,因为飞子一定会帮她留好饭菜的。
每半月,飞子就会回家一趟,带来一大堆琚璃爱吃的农家自制小食品;带来一些咸鱼、腊肉改善生活。
……
爱情不期而遇,琚璃的初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临了。
不浪漫,但朴实;
不轰轰烈烈,但实实在在;
没有花前月下,但温暖人心;
没有甜言蜜语,但陶醉其中!
那年那月、那人那情(三)
苦 涩 的 情
爱情不期而遇,琚璃的初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临了。
不浪漫,但朴实;
不轰轰烈烈,但实实在在;
没有花前月下,但温暖人心;
没有甜言蜜语,但陶醉其中!
……
飞子和琚璃恋爱了。但鉴于学校的纪律,他俩把这种爱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在公共场合,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足以传情达意了。以至在后来的半年时间里,师生无人知晓。
知儿不过母,对于从来不吃零食,对生活不讲究的儿子,突然经常带零食、带熟菜去学校的改变表示怀疑了。在又一次满足了儿子的需求后,飞子的母亲“拷问”起儿子来了。
得知儿子在学校找了同学做女朋友了,母亲自然喜在心头。非要跟着儿子去学校瞧瞧未来的准儿媳。在儿子“不准大声咋呼”的要求下,母亲来到了学校,完成了婆婆考察儿媳的工作,母亲欢天喜地地回家了。男友的母亲来相看过自己,琚璃全然不知蒙在鼓里。
为了让准儿媳看看自家的环境,母亲是聪明的。她让儿子邀请一帮同学去家里做客。琚璃出于“暗访婆家”的心态,也大大咧咧跟着大伙儿一起前往。孰不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婆家”的家境很不错:飞子有一个弟弟在读中学,父亲是中学老师,母亲在家种菜、养鸡、喂猪。家里的房子类似于“小四合院”的建筑,宽敞、明亮、干净。屋里有书房,屋外有一些花花草草的。小院子里还种了几棵果树,葡萄架下好乘凉。再加上“婆婆”精心准备的午餐。女生们大呼小叫起来:班长的家里简直是太美、太舒服了。男生说 :“那么赶快追班长呀,看谁追到了班长,就嫁过来享福啊。”此时,琚璃与飞子的眼神相遇,心照不宣。
在最后一个假期里,琚璃把恋爱的事儿告诉了父母。
然而,却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
身为干部的父亲反对理由,也不是看不起出生农村的飞子。主要是心疼女儿在外地生活不习惯、受苦,心心念念要把女儿调回身边的。尽管女儿好话说尽,甚至用“绝食”来抗争,也于事无补。
假期结束,接近毕业分配。大哥授命跟随琚璃来到学校,全权监控琚璃的行动,隔离琚璃与飞子的接触。
那个时代年轻人,绝对没有现时代人那么有主见,敢于我行我素。琚璃无可奈何地,在痛苦中度过了在学校的最后上十天等待分配的日子。
分配名单公布了,飞子和琚璃一个在南边,一个在东边。路途不是很远,但是交通不便,好似相隔千山万水。
在临行的头天晚上,大哥好像 “大发慈悲”,居然让琚璃与飞子见面话别。琚璃满怀欢喜跑去于飞子见面时,却不想飞子态度非常冷淡。
“琚璃,我们分手吧。”
“什么,你说分手?”琚璃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我们俩相隔太远。今后见一次面也不容易。妈妈在家帮我物色了一个对象。前几天我已经相过亲了。对 不起!”
琚璃分明从飞子的脸上读出了无奈和痛苦,但不理解飞子为什么不能像自己一样坚持、争取呢?
想想为了争取能与飞子相爱,在父母的高压下,自己所做出的“牺牲”。而飞子却因一次相亲而依然断绝了于自己的恋情。琚璃觉得自己非常不值。
“他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琚璃带着对飞子的软弱和无情的怨恨,离开了曾经给予太多回忆,太多幸福的校园……
俗话说:没有了爱,就没有了恨。
琚璃平平静静地过着日子。
日子就这样过了两年。
一天,当琚璃下班回到寝室时,却不想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 飞子?怎么会是他?
自然是没有激情 ,没有怨恨的交谈 ……
“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琚璃多少有点惊讶。
“前几天,我在县城里碰见XX,才知道你还在这里的。”
飞子问道:“你结婚了吗?”
“我结婚?我哪里有你这么好的桃花运。脚踩两只船!”说着说着,琚璃又勾起了对往事的怨气,尽情挖苦飞子。
“ 哦?那年在学校,你大哥对我说:“你父母已经帮你找好了对象,毕业以后就调回去结婚了。要我自觉退出来,不要拖累你。我没有办法,纵然万般不舍,也只能编个谎话,提出分手的呀。”
“ 啊,怎么会这样啊?” 琚璃惊讶地半天回不过神来。(待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