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马上良缘
工布辖地纵横八百里,东接波密,气候温和,民情朴厚。冬季山间还开着野花,翠绿复盖,有“西藏的江南”之称。是藏王边觉夺吉的出生之地。陈渠珍率部队到达工布后,扎住在营官所在地。营官之家真是“层楼广厦,金碧争辉“那些营官们举止温和,谈吐高雅。陈渠珍借此机会和他们多接触,多交流感情,并向他们宣传藏汉一家的历史渊源。同时,严肃军纪,秋毫无犯。士兵们和当地藏民关系也非常融洽,深受藏民欢迎。
两个月后,陈渠珍率部队移驻工布的中心地脚木宗。不久,又奉命在窝冗噶伽查抄藏王边觉夺去的的财产。藏王有三十几处庄所,每庄有牛羊数百头或千头,粮食数千石。陈渠珍由当地第巴(西藏地方官)引路,走进藏王的旧宅里检查,楼上弓矢,盔铠,铜器,磁器,高桩碟甚多。在密室中查出《甘珠尔经》一部,则经为一百零八卷,每卷千页,长二尺六寸,宽八寸,字皆藏文赤金所书。底面用薄板护着,板面镌为宽五尺,长两尺,深一尺的长方框,中间嵌有三个金佛,框缘缀以珊瑚珠百余颗,框内环以碧洗玛瑙,红蓝宝石装成花纹。金佛周身用极大钻石环绕着,各三十六颗。佛定圆光,中嵌金光圆润蚌珠。看到这五颜六色,金光闪闪的甘珠尔经,陈渠珍大开眼界,连连夸赞:“真是稀世珍宝也!”
在一旁的司书张子青忍不住对陈渠珍说:“把佛经上的珍宝取下来再上交行么?”
陈渠珍严厉的说:“这是藏族人的极宝之物,窃宝之罪,决不可为!”他说完将《甘珠尔经》交第巴封存起来。为防止被人窃取,还特别派人守护。这段时间陈渠珍将营部设在第巴家里,并利用有利条件学习藏语,调查了解到当地很多的情况。不久,他又奉命移驻德摩一带搞安抚工作。
德摩位于工布的东面,是一遍广阔的平原。有居民两百多户,有大喇嘛寺一所,风景清幽,物产富饶。第巴的住宅豪华壮丽,待人彬彬有礼。陈渠珍在这里安抚一月之久,彼此十分友好,经常与第巴入山打猎。一日,第巴的舅父,贡觉营官加瓜彭错前来拜见陈渠珍,并邀请陈到他家做客,陈渠珍满口答应。
第二天,陈渠珍同第巴及几个随从前往贡觉,年过花甲的彭错夫妇早已到村外来迎接。他们将陈渠珍一行请进富丽的住宅。用自制的果饼,酥茶殷情招待后,又请他们来到一遍平地看藏女马上拔杆表演。在细草如毡的草坪上,每隔三四十步,立尺余长的球杆一根,以拔杆多少定输赢。十几名藏女身捆丝带坐在马上,只听号令一响,鞭策疾弛如飞,马奔到立杆之处,即俯身拔起球杆。其中一位十五六岁的藏女子,相貌中姿,而动作矫健敏捷,连拔五杆,获得第一名。陈渠珍见此情景,称赞不已,大声喝彩道:“好!好!好!好马技啊!”
回到彭错家中,酒饭之间,陈渠珍还在夸赞这位姑娘的精湛马技。彭错对陈渠珍说:“这位姑娘是我的侄女,名叫西原。”
陈渠珍听后更加赞不接绝口。第巴见此情笑着对陈渠珍说:“你若有意,愿将西原许配,不知尊意如何?”
陈渠珍听后哈哈一笑:“那可好了......"在场的随同人员也跟着哈哈地笑了起来。
陈渠珍原以为这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几天以后,第巴和彭错夫妇真的将西原送来成婚。西原经过浓装艳饰,娥眉淡扫,显得更加美丽迷人。在场的喇嘛呼图克图愿做公证婚人,他对陈渠珍说:“此事大佳,西原在这一带矫健闻名,胜似男子,给役军中,当不为公累也。”呼图克图一席话打动了陈渠珍的心,见人既然送来,西原就站在跟前,这也是藏人的一份真情,再不能拒绝。于是,便同意这门婚事。那时西原17岁,比陈渠珍小10岁。
婚后,西原对陈渠珍百般体帖。夜晚,陈渠珍查岗哨,西原挎刀紧跟身后;到藏家聊天喝酥茶,西原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白天,他们常骑马入山守猎,西原不但马技好,枪发还特别准,百步之内的猎物难逃脱她的枪口。夫妻在德摩的这段日子还过得平静,西原整天很开心满足。但陈渠珍心里有数,自川军入藏后,达赖,厦扎相率逃至大吉岭,依靠了英国人。今后肯定不会太平。
一日,第巴惊慌地跑来告诉陈渠珍,波密的藏兵昨夜窜入觉拉沟抢劫。陈渠珍听后,立即带领两队人马直奔三十里外的觉拉沟。当地人民已逃亡一空,剩下一老人对陈渠珍说:“波密藏兵昨夜进村枪劫饱载而归,他们性残忍,蛮横无礼,我们历年受他们蹂躏,你们的军队要长驻这里不走,我民才能安生业....."老人说完拉住陈渠珍的手,用乞求目光望着他。
陈渠珍安慰老人:“我军入藏就是为保你们平安,进入工布是先抚后剿,我们迟早会进攻波密剿灭叛军的。”
不久,陈渠珍就接到驻藏大臣联豫的命令,向波密进兵。部队离开德摩时,藏民们涕泣相送,军民不尽依依之情,陈渠珍带西原含泪和亲人告别。
(五)
波密鏖战
从德摩到鲁朗七十多里路,陈渠珍率部队经过了德摩大山,这一地带危崖峻壁,冰雪遍山,道路泞滑。部队艰难地行走数日后进入波密地带八浪登,当他们走到一遍荒山夹道时,见两边草叶上生满了针粗一根根的旱蝗,这旱蝗闻见人声都昂首蠕动,整个夹道发出喳喳地响声。
引路的藏人说:“这旱蝗相当历害,附着人身,连皮袄也能扎进,沾肉吸血,用火烧死后遇雨活......”
陈渠珍听后立即下命:“队伍停下!”他上前观察地形后,立即安排士兵点火烧道。等火熄灭以后,部队才走出这条令人毛骨悚然的夹道。路上一些湘籍士兵纷纷议论,这旱蝗比水田里的蚂蝗可怕得多。
当部队行军到八浪登的大山腰中时,只见四周古木苍天,腐叶遍地,突然从老林里冲出一大群怪兽,它们的脸像虎脸,尾巴像狐狸的尾巴,两胁长着肉翅。有几士兵们见后吓得连忙开枪,这群怪兽闻枪声后,“扑扑”地飞上了树枝,对着他们发出鸣鸣地叫声。听引路的藏人说,这种怪兽人们称它为“绷勃”,是西藏的一种罕见的动物。陈渠珍见此怪兽感叹不道:“西藏真是神密之地,无奇不有也。”
部队再行十几里路,来到一座高山横亘,只见山下好多藏兵在慌忙地撤卸帐幕。陈渠珍里立即下令:“停止前进,侦探一班前去搜索。”
侦探一班下山不到半里路。忽然从左侧传来一阵火枪土炮声。有几士兵闻声倒下。陈渠珍即令:“一队兵力沿山进至密林深处出击,其余大部兵力鸣号接应。”
一阵激烈枪声,一阵杀喊声,藏兵边还击边后退。陈渠珍率兵乘胜追击到山下,西原一直跟他身后。短兵相交接,杀声震谷,血肉横飞。突然,一群藏兵沿着一堵大石潜到陈渠珍的身后,被西原发现:“啊!”西原大叫一声,陈渠珍闻声转身一枪,击毙一藏兵,西原接放一枪,藏兵见势不妙,转身逃跑。
陈渠珍见此地形两面受敌,便指挥士兵往下退,退到小河边。离小河有一丈多高悬崖,陈渠珍正要往下跳,西原上前拦住他,自己往下一跳,然后伸出双手,对着陈渠珍喊:“跳下来,我接住你。”陈渠珍应声跳下,西原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这时,被埋伏在山边的藏兵发现,一阵枪射,陈渠珍身旁的几个士兵中弹身亡。西原将陈渠珍紧紧地压在身下才免中弹。
陈渠珍率部退到河边,埋伏在乱石堆中,准备再战。这是天渐渐黑了下来陈渠珍清点了一下人数,只剩下60多人,平均每支枪仅剩下10发子弹。西原对陈渠珍说:“我们必须趁天黑慢慢地里开这里。要是等到天明,敌人知道了我们的虚实,那就全完了。”大家听西原讲的有理。陈渠珍决定四更时分散撤离。天明时,部队已登上一座高山,脱里了危险。
八浪登一仗前后打了十几天,藏兵节节败退,陈渠珍率兵乘胜追击。一直追到石门关。石门关地势非常险要,左边是高山绝壁;右边横墙如城。一日早上,陈渠珍到关外观察地形,西原紧紧跟在他身后。他忽然发现傍山一段城墙比较低,如果藏兵从这里进攻的话,很容易翻墙入内。他立即下令:“一队的兵力在这里严加防守。”他的话刚落音,枪声即起。西原拉着陈渠珍就走,刚刚退入石门,藏兵就攻到墙外的壕沟了。
陈渠珍冷静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他下令:“还击!”士兵们一阵猛烈扫射,藏兵招架不住,伤亡惨重,只好撤退。陈渠珍见藏兵撤退了,便坐进旁边的一大石洞下休息,他要西原拿饼来充饥。这时,从左边传来枪声,传令兵来报:“藏兵从石门后方进攻了。”陈渠珍听后。连忙起身跑去指挥部队阻击,西原跟在他后面。留下黄督队管守石门,黄在陈渠珍刚才休息的地方观察动态。
陈渠珍和西原刚走上三十步远,只听后面一声巨响,二人回头一看。他刚坐的那石洞崩垮了,黄督队官被压在石下,头被砸的稀烂,鲜血只流,当场死亡。陈渠珍大吃一惊,默默念道:“生死有命喔!”西原吓得紧紧地抱住陈渠珍,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渠珍和西原赶到石门后方一看,原来是哨兵发现藏兵用绳子往山下缒。陈渠珍见后要士兵隐蔽起来,等藏兵一个个全部落到平地时。他一声令下:“开枪!”士兵们一阵猛射,缒下的藏兵全部消灭。藏兵暂时停止了进攻。
过了十多天日,藏兵又发动进攻,双方激烈交战,伤亡越来越惨重。陈渠珍感到石门虽属天险,但终难久守,藏兵会越战越多。不如突围与钟颖的援军会合后再战。于是,他率兵乘夜突围,往冬久地带转移。果然不出陈渠珍所料,他们转移到冬久,刚与钟颖的援军部队会合,大批藏兵又往冬久进攻。一次比一次进攻猛烈。交通被切断,军粮运不到。形势越来越严重。陈渠珍向钟颖提出新的作战方案:部队撤离冬久,他负责率部队断后。钟颖按陈渠珍的方案,率部队撤离了冬久,几日后到达了鲁朗。陈渠珍率兵断后到达鲁朗时已十分疲惫。
陈渠珍部队修整了数日后,赵尔丰派四路边兵分途向波密进发。 陈渠珍指挥部队配合边军反攻冬久。一阵一阵的排枪射击,一次一次地勇猛进攻,终于把藏兵击溃。陈渠珍率兵一直把藏兵追到八阶十四村。最后刺杀了波密的藏兵首领白马青翁和一批藏官,波密暂告平定。
(六)
兵变出走
这时,联豫调钟颖回藏,由驻藏参赞大臣罗长祺接替他的职务。1911年10月,武昌起义消息由英国的《泰晤士报》传到拉萨,很快传遍全藏,川军中的哥老会活动猖狂,好多军官被暗杀。陈渠珍由于平时待人宽厚,加上所部湘籍士兵较多,特别是湘西永顺的杨兴无武竭诚保护才没受到威胁。驻藏参赞大臣罗长祺看到到哥老会势力越来越大,并下令密杀了十几名哥老会头目,这时军心开始大乱,罗长祺害怕哥老会人报仇,决定偷偷从小路回昌都。临走时与陈渠珍告别,陈渠珍便从官兵中挑选一班人护送他,还送他一袋大米。
陈渠珍和罗长祺作别后,和西原行走六天到达德摩。一日,杨兴武飞马来抱,罗长祺被义兵赵本立,陈英勒死在喇嘛寺边。陈渠珍听后大惊。陈渠珍心里明白,罗长祺自调来接替钟颖职务,整顿军纪,清查哥老会,又结怨了参加哥老会的好多士兵。他们都支持钟颖。钟颖他依仗朝廷的势力一直没有去拉萨,留在了无乌苏江。这次罗长祺离开很可能被哥老会人发觉。陈英,赵本立就是哥老会成员。过约一时左右,陈英,赵本里气是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对着陈渠珍说:“罗长祺阻扰革命被我们杀了,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陈渠珍见他们来势凶猛,冷静了一下说:“近闻藏人颇有动摇,此噩耗传出去,对我们汉人都不利。我们暂时将此事保密。”
陈英说:“我等与罗长祺同命,我们不杀他,他迟早会要我们的命。”
“我明白,我明白,你们也是被逼无奈。”陈渠珍尽量把话讲圆滑,他心里明白,他们刚杀了人,性情反常。只能一步步地顺从他们来。正在这时,一士兵跑来对陈英说“事情已经办好了,明日可请管带去拉萨。”
陈英听后对陈渠珍说:“江达某某来信,革命事重,推举你出来统领,明日就走。”
陈渠珍暂时满口答应着:“好好好,我将家事安顿好后。明日同行。”说完送他们出门。
陈渠珍考虑再三,决定离开西藏。他将目前的形势和离开西藏决定告诉西原,西原听后大哭,不愿离开。陈渠珍劝说:“军队已变,不可收拾了。达赖虎视境上,必乘机而入。我们如果留下,终必一死。现在你必须同我一起走,勿以家人为念。万一以后形势变好,我们再回工布。”
西原在陈渠珍的劝说下同意离开。临走时,西原的母亲拿出一座八寸高的红色珊瑚给西原,永留纪念。第巴和彭错夫妇都来相送,彭错夫妇各赠藏佛捻珠一付给西原,拿着西原的手,哭着对西原说:“ 我们老了,不能同与你们同行,此去何年能相逢......"西原听后更加哭得伤心,大家挥泪而别。(后闻达赖返回拉萨,按治交欢汉官者统统处死,彭错夫妇竟被砍成肉块。)
陈渠珍到达江后探明了当前的情况,部队许多官兵积极响应武昌起义,投身革命。而哥老会的人是打着革命口号另有勾当。钟颖劫走了联豫从四川领回的三十万军饷。他利用这笔巨款,在哥老会人中间进行活动,扩充自己的势力。哥老会的人依附了他,主张由他当统领。先打拉萨,再攻劫钦帅衙门,驱赶走联豫.....陈渠珍心里明白,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如哥老会,也无力量和钟颖争高低,何况,钟颖曾是他的上司,提拔过他。再则,联豫怀疑他与钟颖同流;钟颖又怀疑他是革命党,三者之间都是互相矛盾的。他只有离开西藏,走出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七)
沙漠绝粮
陈渠珍带领湘籍士兵共115人离开了工布,一路上陈渠珍回忆波密之战,死亡将士遗骨未收,魂留异乡,心里很难受,想起古人:“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之诗句,更是眼泪汪汪。陈渠珍原计划经西康回四川,但考虑时局太乱,怕中途遇阻拦。便起道藏北,出青海,进甘肃,陕西转入内地。他们行走数日后到藏北,谁知一到藏北气候变冷,风雪扑面。只见黄沙猎猎,四野荒凉,他们进入了酱通大沙漠。队伍整天都是冒风雪前进,十分艰难。沿途不见半根青草,马匹没有饲料,只好和人一样以糌粑为食。原计划三个月的粮食,半个月就消耗了一大半,陈渠珍见此情万分着急。
越往前走风越大,终日狂风吼叫,多数人都生病发烧,冻烂了手脚。只有西原适用雪地生活,没有病痛。夜晚,他把陈渠珍冻烂的双脚裹在她的怀中,用手使劲揉搽,减轻些陈的病痛。又行走十多天后,粮食吃完了,只好杀驮运行旅的马匹充饥。
雪还是那么大,风还是那么吼,夜间,只有风悲狼嚎之声,一路上死的人越来越多,当他们到达通天河时,死亡人数已有了七十多人,引路的喇嘛半夜逃跑,被狼群吃了只留下几根骨头。马匹也杀完了,剩下三十几人围在一起,有的痛哭起来。
西原没有哭,她拿着枪悄悄地离开了。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只见西原向他们招手,大家走过去一看,原来西原一枪打死了一头野骡。她对大家说:“我们藏人有的是靠狩猎为生,人只要能站起来,走得动,就不会饿死。”大家被这一藏女的话感动,又好像看到了一线希望。大家擦干眼泪,一齐动手操刀割肉。西原又寻来一大堆野牛粪,燃火烘肉。她告诉大家把吃剩下的肉烘干带上,到猎不到野物时再吃。
之后,大家边走边猎野物,猎得野骡,野羊,山兔。这样,行走了十几天后,天又下了大雪。雪一连下了好几天,复盖地面两尺多深,每日都有士兵死亡。雪地猎不到野物,存下的干肉也吃完了。陈渠珍把最后剩下的一块干肉递给西原。
“我不吃,你吃。”西原说着把肉退还给给陈渠珍。
“我俩一人一半。”陈渠珍说着用佩刀将干肉切开,将一半再递给西原,一定要她吃。
西原说:“我能耐饥饿,几日不吃都能挺得住。君不可一日不吃,我万里从君,可无我,不可无君。君要饿死,我就不活了。”她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硬把那半块干肉塞在陈渠珍手里。
陈渠珍再也忍不住了,哭说着:“天赐我这重情之藏女,可是我的福气喔!”
次日中午,大雪开始雪融化。陈渠珍忽听士兵一阵喧哗声,他上前一看,原来士兵杨某昨晚死在路旁,被饿狼吃得只剩下两只手,众士兵饥不可耐,为争他那两只手吃吵骂起来。陈渠珍见此情,力劝不止。这时,西原和几个士兵打得三头野牛回来了。士兵们见后才停吵骂,急动手割肉,烧肉,饱餐一顿后继续往前走。行走数日后,剩下的野肉又吃完了,冰雪凛冽,一天比一天冷,士兵猎物都空手而归,又断食两日了。有几个士兵在密议把随身的藏娃杀了吃。
陈渠珍听后心里很难受,每天都有士兵死亡,人数死了一大半。,为了活命,士兵变得冷酷无情,心狠残暴,失去了人性。他只能这样劝说:“杀一人,能救众人的话,我当然赞同,但你们看看这藏娃的身上,除了皮和骨哪里还有一点肉,煮烂都难分上一杯羹,救不了大家的命哟。”
西原接着说:“天黑后,我们再去寻野物,下雪天野羊都是晚上出来,一头野羊的肉比他身上的肉多得多。”
士兵们听他夫妇这么一说,打消了这一念头。大家按西原说的,晚上一齐入山寻猎,真的猎得野羊四头,野兔七只,又熬过了几天。陈渠珍清点了一下士兵的人数,仅存下二十余人。大家艰难地继续向前走,风吹沙雾,眼睛都吹肿了,看不清路,一天行走二十余里天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