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浮山(12)港边遇幽魂倩影
刚下放那年9月份的一天,七队女同学邀我们五队男同学去她们那里玩,给男同学做好吃的,说是梅华、黎萍回家后带肉来了。太阳快落土时,几个人收了工,去女同学那。祥巍自小就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孩子,要等我们知青组喂的几十只鸡上笼,还要去山里把砍了准备做睡椅的一根樟树背回来,就要其他人先走,他把事情搞完了去。
女同学知青组离我们知青屋大概一公里多远,中间隔着一条小溪,也就是太浮山人喊的港,港里是一些好大的卵石,这港平常是看不见好多明水在流的,水是从大卵石缝隙下汩汩流过的。
我们男同学知青屋离港边只有三四坵溶田,去女同学那,要从岸上走下港沟里,在大卵石上一蹦一跨的走过港沟,然后从下往上走过一百多坵塝田。
等祥巍搞完事情,天已经黑定了,那天天上没有月光,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也只能看见一两米多远。祥巍打个三节手电筒,就一个人往女同学那里走。夜色里,港边那些当地人喊的鬼柳树(枫杨树)、木子树(乌桕树)、巴茅草蓬,模模糊糊,似隐似现。
祥巍走到港中间时,忽然觉得有个人从左边往他身后擦肩而过,祥巍不由得回过头看了看。只见那人穿一身黑布衣衫,是五六十年代的那种大襟衣服,披着梳理整齐的过肩长发,似乎是个妇人,看去三十来岁模样,一只手捧着左边脸颊,不声不响,婷婷款款,飘然而行,但那女人走了不几步,就没踪影了。
祥巍觉得奇怪,熄了手电,那女人又现形了,再打手电照,又没看见了,祥巍反复几次,都是如此。祥巍也没当回事,因为太浮山农村那时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农妇们一个人走夜路也是常事。
到了女同学知青屋,几个女同学正在做饭弄菜,男同学正在帮女同学锯树劈柴。祥巍就在和男同学一起劈柴时,说了路上遇到的事。在煤油灯下吃饭时,就着香喷喷的酒肉,他又给女同学说了,大家听了也不以为然,只是都说没见过那么个女人。吃完饭转身回来,几个男同学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自己知青屋,路过港沟时,都忘了祥巍先前那事。
可能是这事有同学给生产队的人说了,几天后,邻居丫丫(当地对年长妇女的尊称)问祥巍:“是不是真的有门回事”,祥巍一直是个很诚实的人,就老老实实给那丫丫说了。那丫丫听完了说:“隔壁队里当儿前是有门个女的,长得还蛮乖致(漂亮)的,落兜(最后)吃闹药(毒药)向短路(寻死)哒”。
祥巍听罢,才觉得前几天是遇到幽魂了,是那幽魂倩影还没散去。后来好几个认识那女人的群众也说:“祥巍遇到的是唔个死哒的女的”,还说:“港沟唔个码头,是不多梭沥”,就是说不洁净,直说意思就是有鬼魂。那段时间,生产队的人都不敢一个人从那港沟里走夜路了。
当地好多人说:“祥巍只怕是前一个多月逗蛇咬哒,身体虚弱,火焰低,才看得见唔个鬼”。
那段时间,我和文武一人背一条半自动步枪,去公社、县里搞武装民兵刺杀、射击、投弹集训去了,没有在知青组里,我一回到知青组,祥巍他们就告诉了我。对祥巍遇鬼这个事情,我们几个一直难以忘记,大家常常提起。就是这个月的7日那天,祥巍回家乡和我们聚会,又说起了呢。
如是,我记下来,说给朋友们。
(2009年2月11日0)
祥巍2月11日在金鹰网九澧山鬼博客跟帖:
雕刻水 / 2009-02-11 12:5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