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札记
(一)
我在农村9年,断断续续地记了几本札记。所谓札记,就是有事则记,有感而发,不同于流水帐似的日记,往往是几天的时间,围绕一桩或几桩事所写的东西。由于前几年搬家,这些札记本子不知被我老婆塞到哪个角落弯里去了,总也找不到。直到这次过年,发了狠心,把屋里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这些本子,当时就兴奋起来,一动不动翻看不已,不知不觉就过了几个钟头,结果鼻子也塞了,差点感冒。
翻看这些陈年旧事,觉得饶有兴趣。这是现成的原汁原味的记录,虽然观察力思想力以及文字表现力有限,但却是对当时真实状况的描摹,具有史实的价值。因此,我决定挑选一小部分——8至10篇作为帖子陆续发出来,以飨各位朋友。
今天先发一篇较短的片段,是72年5月16日所记。原来没有小标题的。
《到太阳坪吃酒》
11日应P哥的邀请,和HZ一道赴太阳坪“吃酒”。
本来不想邀HZ去的,但他的成家立业的决心那么大,使我最后决定还是让他去看看,看看知青结婚的“下数。”
……就这样我们到了。新郎新娘都打扮得整整齐齐;新房的布置说不上豪华,倒也不失清洁素雅。先到的客人们三两成群地扯着闲谈,楼下的厨房里在紧张地烹调食物。菜牛居然是掌勺的大师傅。旁边的一栋空屋架子里,杨聪在做着木工。他和菜牛已来了一个星期。新娘个子不高,脸上抹着胭脂,带着一只手表。关于新娘,俞氏已零零星星地告诉了我一些。她长得很漂亮,但家里很穷,不知为什么总是爱涂胭脂。她现在生产队教小学,并且……
“吃饭了!”
大家蜂拥下楼。每人端着两碗菜,排着纵队沿着田塍进了那栋空屋架子。桌子早就摆好了。
饥饿的客人们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饭桌上响起了一片碰杯和咀嚼的响声。
小二专拣盐蛋吃。他是园艺场的老知青,据说很会唱戏。他不停地向盛着盐蛋的盘子伸手,甚至不用筷子。大家把眼睛看着他,他只是暗暗地笑着。盐蛋马上就没有了。
新郎和新娘的桌上,菜几乎没动什么。陪伴着他们的是几个农民。看到他们桌上还有很多菜,大家不由得说:“看他们好秀气!
“廖把式”狂饮着白酒,渐渐地醉了。他看见杨聪还在做木工,便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说:“吃饭去罗。”杨聪不耐烦地甩开他:“等下再吃罗!”可是廖不肯放手,“别个都在那里吃,你也吃饭去罗!”杨聪顺手一推,廖瘫倒在地上。所有的人都看热闹似的哄笑起来。廖更不肯罢休了。杨聪把他推倒几次,他还是纠缠不已。最后杨聪把醉醺醺的廖把式拖到田边,按倒在地上,往他头上泼冷水……
后记:这件事就记到这里终止,完全是一字不差的抄录。这是吃完酒5天以后的记录,显然有太多的东西没有记下来,包括新郎新娘的姓名。有一点是现在我想求证的:杨聪是乐园的知青元老洋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