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12月28日的夜里大约十点钟,我们衡阳知青大概五百人坐火车到达了岳阳,随后这五百余人挑着行李向旅社走去。
当年的岳阳火车站只是个很小的四方形的房子,就象一个小县镇的火车站一样简陋。
火车站到旅社的路当年是不宽的巷子,路面是青石板拼接的,非常古老,现在已不复存在。由于是初冬的半夜,这清冷的石板路上更显得寒意浓烈,路旁的更小的巷子深处不时传来一两声犬吠,使我想起了电影“怒潮”中,那石板路上凄哀的二胡声。电影中的主题歌似乎在小路上飘荡:送君送到大路旁,君的恩情永不忘..........
第二天,我们在等轮船,没有什么事情做。因为在学校时学过岳阳楼记,于是决定去看看。当年好象是不收费的,可以在岳阳楼景区的茶馆里点上一杯茶,边喝边欣赏洞庭湖的风光。也可以要一只躺椅,小睡一下。后来在夏天的时候,我与同学经过一次,在这里乘凉是非常爽的。
岳阳楼自古就是江南三大名楼之一,其它的两座古代的名楼是南昌的滕王阁和武昌的黄鹤楼,那两座楼均已没有太多的古时的痕迹,特别是武昌的黄鹤楼则全部是钢筋水泥的现代仿古建筑了。这三座楼我都看过,只有岳阳楼历经近两千年历史,基本上保持了原貌。
岳阳楼当年其实就是鲁肃操练东吴水军的指挥台,后来才成为文人骚客们活动的场所。特别是那篇著名的“岳阳楼记”的作者范仲淹本人根本就没有到过岳阳楼。他写的岳阳楼记全是自己臆述的。不过,还是写得非常地到位。如果你心情不好,又正是深秋初冬的话,站在岳阳楼上,你的心情与这文章中描述的心情大概是不会不同的。我们当年的知青的心情我想大多数和文章中描述的差不多。我后来又到过岳阳楼几次,每次都登楼看过那烟波浩渺的洞庭湖,心情总是不很舒畅。 四十年后的今天,我又一次来到这里,这次,又是冬天,不过,我没有登楼,而只是在新修的沿湖风光带上看看了看,今非昔比,景区已然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新建了许多的人造景观,门票也需要人民币60元整。除了旅行团,散客入园观景的不多。
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
重温 岳阳楼记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属予作文以记之。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