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春节不久父亲对我说:要我认命,招工无望、年龄也不小了,要作好今后的打算。要我过了正月十五就到他一乡下朋友处学漆匠,我对油漆味十分反感,而且不喜欢在乡下做手艺。无奈这是父亲的命令,只好从命。十五刚过父亲就催促我去,我只好收拾一点日用品,带上一把心爱的小提琴。父亲在单位上借来一部单车,骑单车把我送到草青乡下。青草离城里只有20多里路。这个漆匠师傅姓刘,50多岁左右,听父亲讲此人交际很广,一年四季有人请他做事。父亲把我交给刘师傅后,对他讲要严格管教,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不听话可以打骂。并交待我要听师傅的话,要早晨早起、做事勤快。等学一段时间后再来请起师酒。父亲要回单位有事,中饭都没有吃就勿匆骑单车回城里去了。等父亲走后我才了解到,刘师傅家上有老母、下有二儿四女、二个孙子。还有二个细女没有嫁,是个比较贫困的家庭。吃完晚饭后我独自徘徊在漫无边际的黑夜,我迷茫了对着天空大声呼喊。声音随风飘荡、无人理会。独自一人、寂寞一人,承受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从下放的农材又转到青草农材,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在刘师傅家住了一天,第二天就有人请他去做事。他把我带去了,首先教我刮底子灰,这是一种用猪血加石灰和桐油调制的灰。是一种非常枯燥无味,而且很脏的活。没有办法只有耐着性子做,做到第五天有了转机。刘师傅开始画柜门,只见他戴上老花镜。首先用画在纸上的图,背面刷上石膏粉。再复在柜门上用铅笔照图复制,然后再用油漆照石膏粉印画。非常烦琐而且很费时,他画一个柜门用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画完。而且还画走了样又很脏。第二天我麻着胆子对刘师傅讲:文化大革命期间我经常写大字报和画画,有一定的基础、是否让我帮他画。刘师傅和我父亲是朋友,而且有一定的利益关系。刘师傅经常托我父亲买钉子和玻璃,(当时钉子玻璃是计划物质)父亲因家庭人口多吃饭有些问题,所以托刘师傅买些农副产品。刘师傅看在我父亲的脸面上没反对,只是要求我在纸上画一张给他看看。我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画好一张他一样的画,而且画的比他的好多了。他很是吃惊地看了我一眼,并答应要我画另一柜门。我认真小心的画柜门,不用石膏粉复制直接在柜门上画。不到一个小时柜门就画好了,而且比他那柜门画的好多了,又非常的干净。户主很高兴、师傅也省了很多事。后来要画的东西全部由我画,省去了刮底子灰的烦恼。这样的事情一直干了几个月之久。在农村做漆匠白天做事过的还快一点,但一到沉静的夜晚。点上煤油灯整个小屋显的十分昏暗,我会情不自禁地走向窗边。望着窗外,暮色苍茫、夜深静溢、月光惨淡,我会情不自禁地拉起我那把心爱的小提琴。小提琴的声音带着令人心颤的音响,飘向远方。悲凄的泪水、我的思绪也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