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农村机械化与电气化
上个月与十几位靖县知青校友一道，应周平同学之邀，去他曾经下放转点劳动过的长沙县农村一游。“故人具鸡黍，邀我到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不但有清新的空气、赏心悦目的田园风光，更有烟熏茶、新米饭、红薯粉、一大桌美味佳肴，让我们体验了货真价实的农家乐。但给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农村快步走向现代化的步伐。
我们去的是周平的侄女家，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乡村、极为平凡的农家，然而我们在这里也能清晰地辨识时代变迁的脚步。公路虽不太宽也还没有铺设水泥或沥青，但蜿蜒起伏地通到了家家户户的门口，路边竖立的是排列整齐的电力线和电话线杆。走进他侄女的家里，大彩电、DVD、组合音响、冰箱、洗衣机一应俱全，厨房里用的是燃气灶、高压锅，他侄女、侄女婿、侄孙人手一台手机，穿着谈吐看不出与城市有什么区别。周平的侄女告诉我们，现在种田靠科技、用机械，不辛苦，产量高，食品又丰富，种一年够吃十年。吃饭已不成问题，用钱就靠自己勤快、用智慧。当然，长沙县是富庶地区，与我们下放的穷乡僻壤相差天隔地远，但是比起改革开放之前来，都的确是天翻地覆、今非昔比了。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原因甚多，举其大者，我以为主要应归于顺天应人、轻徭薄赋、与民休养生息，以最时尚也最通俗的话说，也就是“不折腾”。
刚啦了一会儿家常，打米专业户就来了。因为我们都想带点晚稻米回去让家人尝新，周家就出了自家的谷，侄孙骑着摩托去请人上门现场加工了。一台手扶拖拉机载着一整套垄谷碾米机械，轰隆隆地开进禾塘坪，机器欢快地开动起来，不到两个小时，千把斤稻谷就加工完了，白花花的稻米、黄澄澄的谷壳、淡黄色的细糠都分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打米师傅熟练地收拾好家什，带上那袋细糠，轰隆隆地又向另一人家进发了。（这里的习惯，以细糠抵加工费）。想起我在农村的时候，要挑着百多斤的担子，翻山越岭到七八里地以外河沟里水碾房里去碾，再汗巴水流地挑回来用风车车，还得请大娘伙帮忙团米，也记得用推子推、碓窝子舂的场景，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最让我大开眼界的要数周平侄女家的养猪场。她说她一个人饲养，每年出栏肥猪七八十头，邻居家一年要出栏百多头呢。那忙得过来么？她说没事，怕我们不信，带我们去参观。我总结有四个诀窍：良种仔猪有人送上门，兽医上门服务，饲料送上门还分仔猪、架子猪、肥猪、母猪等不同配方，喂养自动化。侄女每天定时往猪食槽里倒上颗粒饲料，猪们就像咱家养的热带鱼抢着吃得欢。口渴了，猪们自己会咬着奶嘴般的水龙头喝水，一咬就有、松口就停。每天两次冲扫猪舍，猪粪流进沼气池发酵成了极好的燃料，那火力比城里用的天然气还旺。沉淀下的废物从沼气池流出经沟渠流进农田又是上好的农家肥。一栏猪只要喂养四个月就可以出栏，这在我们下乡那个时候又是不可想象的。要想喂大一头猪真是千难万难，许多知青喂猪都是半途而废。我看着乡亲们养猪的艰辛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天天到山上野外去扯猪草，晚上就着一点微弱的灯光、火光剁猪草、煮猪食，连自己煮饭的米汤都泌出来犒劳了猪们。至少七八个月甚至一年多，好不容易喂大了，还要先送购一头才能自家杀吃一头。隔壁寡妇家没完成派购任务，孩子眼馋别人家吃肉，寡妇一狠心把半大的架子猪杀了过年，干部登门找麻烦，寡妇辩解说：“我哪里杀得起猪，只敲了一条狗！”美食家说，土法养的猪虽然毛深皮厚但肉质鲜美，但他们哪知土法养猪的艰辛哦。
现如今提倡“科技下乡”“电器下乡”，农村里形形色色的机械越来越多了，但各式各样都是与生产生活息息相关，实实在在用得着的，这又让我回想起小时候搞“机械化”的笑话。那时候“大跃进”，伟大领袖也是号召“技术革新、技术革命”“机械化”，全国城乡到处时兴“滚珠轴承”和“喷气式”。“滚珠轴承”俗称“弹子盘”，用途极广，不过后来除了被我们细伢子偷来做滑板玩以外，好象没看到做什么正用，土车子、水车还是如祖祖辈辈一样吱吱呀呀的叫唤。“喷气式”当时据说是科学家提倡的高科技，学名叫做“汽化器”，也有人叫什么“超声波”，其实就是把一截水管子的一头捶扁了，装在烧开了水的锅炉上，水蒸汽从它窄窄的缝隙里喷出来，发出尖利的啸声。我母亲所在的工厂当时做了许多这样的“高科技”，不过我至今还不明白它究竟有什么实际功效。
现在的农村还出现了一种新气象：土地向种田能手、种粮大户集中。沿途我们多处看到农民操作着挖掘机、推土机、翻斗车，集中连片平整改造农田，兴建修缮道路和水利排灌设施。这种以市场为导向、以科学为指导、群众自觉自愿的行动，与当年的“农业学大寨”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洞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乡村一日游，酒足饭饱，心旷神怡。不仅带回了新米、鲜猪肉、新鲜蔬菜，更带回了喜看乡村旧貌换新颜的喜悦心情，带回了历久弥新、与日俱增的知青情谊。亲爱的朋友们，亲爱的周平、石马、斜阳、平之、汉忠、长杰、张正、念想、传信、杏之，让我们记住重聚的约定，期盼着再一次的同行。让我借用一段大家熟悉的歌词献给朋友：“再过二十年，我们再相会，那时的山那时的水，那时祖国一定很美。那时的天那时的地，那时祖国一定更美！”
四张照片都是念想摄的。
可惜我没有把猪喝水的镜头拍下来。
嘻嘻、哈哈、呵呵！笑对人生,心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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