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乡>>--(55)虚惊一场
可能是手术医生忌讳为很熟的人开刀,老板请她的朋友为我做的手术.
皮下小手术,前后只用了三十分钟,还是全麻.手术后没吃一粒药,没打针拆线.从一开始到痊愈没任何疼痛,真奇妙.这次看病、开刀手术,我真的没花一分钱.手术后我看见戴博从家里找了些香水之类的东西,送给了为我开刀的女医生.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我还是上英文课去了,呆在家反而心里慌.约定出结果的前一天,我突然接到诺尔从医院打来的电话:“ESTHER,告诉你一good news(好消息),你的切片结果出来了,是negative(否定),不是癌!”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问老板:“你真的看清楚了吗?那结果单上的名字是我吗?不会搞错了吧?你再仔细查查看?"
老板说:"我们也跟你一样,不敢相信,反复查过好几遍了,没错!你没有癌症,我们要马上庆祝一下."
从天上掉下来的好消息,太突然了,我从地狱门槛边又回到了温暖的人间,我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马上打电话给我所有的亲戚朋友,让他们分享这一特大喜讯.
重生的感觉真好!想想看从死亡边缘上逃出来的人,会是怎样一种心态.首先想到的是我今天这条命是捡来的,我要尽情地享受人生,花光自己所有的积蓄.(其实过了段时间后,又还原了.)什么绿卡、嫁人、金钱!统统都不重要了.有生命在才是最最重要的.我再也不必推销自己了,再也不去相亲了.如果真是淋巴癌,那就不是次品的问题了,那可就是整个的废品了,那可就是找谁害谁!
经历这场虚惊,我看到了平时不容易发现的几种不同标准的心理心态的人.有的亲戚朋友听说我得了癌症,吓得避之不及,是怕传染,还是怕受牵连? 有的是表示同情,尽可能地给予帮助.只有我的同学老板,我的现任老板和大仙,做出了常人不容易做到的,无私,无边的大爱。他们的行动让我感激不尽.这也是我这十年来一直没换工作的原因.后来我有几次跳槽换工作的机会,特别是我拿到绿卡后,可以找到较好的工作,可以挣较多的钱,可以不做保姆了.我先生也要我在家做太太,他完全可以养活我.可是每当我有这个念头时,我就会想起在我生死关头,诺尔对我讲的那番话.他的那个决定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的.他当时并不知这会是一个虚惊,他当时完全可以顺水推舟地对我说:如果你要回国,我们会买张机票给你,等你病好了再来.如果他当时这么说,我同样地会感激他.他们也会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他们没有,他们选择了从我的角度出发为我着想,把困难都揽到自己怀里.不知还有没有别的人也能做到这些,我想我是没有这个境界.每当想换工作时,良心会拷问我,我过不了良心这一关.我觉得欠老板家的情,这情是金钱买不到的,人家有救命之恩呐!
我留在美国不归后, 我的同学老板心里一直不痛快.但在这次生死关头,她不计前嫌,只要能救我命,她愿为我付出一切,包括我需要的财力、物力、人力.后来她来美国,专程以家长的身份特别地感谢老板对我的救命之恩.
另外使我没想到的是大仙,他没有在乎我前段时间对他的讽刺挖苦.(我经常当着众人的面,叫他GAY-同性恋者)当他得知我可能是癌症时,他为我在网上查找治疗淋巴癌的信息及药方.每天无数次电话,讨论最佳方案.在我做切片手术的前一夜,他通宵未眠,细心地告诉我:手术回来后要在枕边多放些纸巾,这样就不用经常起身.要注意不能感冒咳嗽,这会影响伤口.手术后问我想吃什么?他一定为我开车送来.我那时很想吃榨菜,但我不想要任何人送来,因为我已搬出了出租屋.没了自己的窝,是住在老板家,我不想有人来打搅老板。我告诉大仙:什么也不要送,我都不想吃.当他得知我不是患癌症时高兴得像个孩子,那程度甚至超过了我本人.他说很感谢我老板为我做的一切,这么好的老板还真没见过.他知道犹太人爱吃茴香,特意包了五百个茴香馅的饺子送给我老板.这回我告诉老板不准扒了皮吃.我的癌症警报解除后,应该是我请大家吃饭,可大仙说一定要由他请.平时很节省的他,那个周末请我们几个老乡去吃了海鲜餐.
看着大仙的善良、细心和负责任,我那酸葡萄味也消去了好多,和这个永远不会娶我的大仙又成了好朋友。
后排左一是同学老板,2004年来我工作的地方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