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一直在写,然后是封存、让它们发霉、长菌子。找到家园,发现这些菌子终于可以采摘了。毒草也好,美味也好,总归是茶余饭后有点事做了。我给他们定名为《拣菌子系列》,《狗缘》为其一,之后自然就会有其二其三…… 生 日 — 拣菌子之二 饥肠辘辘,再也无法在床上赖下去了。四周静悄悄的,窗外飘着毛毛雨,小屋永远不变的黑暗难以判断是几点钟了。米缸昨天就已见底,知青组那几位昨晚就作鸟兽散,四处觅食去了。 她到这里才四个月,是投奔哥哥来的。哥哥早几天又被革委会的带走了,无亲无故的也没有同学,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 “笃,笃”有人敲门,起床开门,原来是下放干部省粮食局的老游(那年头就是这么称呼的)。“燕子,怎么还冒起床呀?”她告诉他说没饭吃不想起床。老游说是大队叫她去出简报,那时侯,政治是一切一切的生命线,学大寨斗私批修早请示晚汇报阶级斗争天天讲。大队办了一个油印品叫《献忠简报》,细妹子写得一手娟秀的仿宋体,不然这么好的差使怎会落到她的头上罗。大队部就在隔壁,整理一下稿件,排好版,很快就刻写完了。老头又帮着印好了。 “妹子,走,到我屋里去咯,我婆婆子在屋呢”。妹子也不讲客气,乖乖地跟着老爷子进冲了。两个队相隔不远,两里路,是过去地主的宅院,城里搞备战,游妈妈就抱着小孙子跟着老伴到这山沟沟里来了。上了一个大坡,高高的院墙就在眼前。“婆婆子诶,有什么恰的快些搞起来,燕子妹子快饿死哒咧……”厨房里飘出了柴草的香味,很快地一碗面端出来:热腾腾、香喷喷,还有两个荷包蛋。她知道那是老两口宝贝孙子的口粮。“快恰吧,妹子,作孽哟,咯大子就离开爹娘,饿坏身体怎么办罗,以后有事就到我们这里来,就把咯里当自己的家啊……”鼻子早就酸酸的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象决了堤一样! 她,就是我,而那天——1969年5月19日,我满16岁! 海燕 2001年5月写于龙头铺 2009年元月3日重敲键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