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 的 梅 平 老 师
有 情 岁 月
人生有许多机缘和巧合,相识相知,沉浮聚散,看起来平平常常,实际上玄玄妙妙,多少带有点缘分的味道。
我不知道是历史磨难了她,还是命运偏爱了我们,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在那样苦涩的年代,让这样一位甜蜜的老师走近了我们,而且是温柔地走近了我们,这确实是我们的幸福。
梅老师和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戏剧的场面。当她穿着一件花白上衣,一条蓝色下裤,村姑般定格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同学们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倒是她那张始终微笑着的红润的脸蛋,始终甜蜜着的温柔的话语,让我们感觉到她的非同一般。
是的,在
就象她的悄然而来,她的调离也悄无声息,仅仅陪伴了我们半年,她就调到县城工作去了。当初,她来到学校的时候,并没有给我们留下特别的惊喜,可当她调离我们学校时,却催生了每一位同学的热泪。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匆匆相聚,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匆匆别离,带着这些疑问和失落,我们班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1979年高考,我们班全军覆灭。正当我回到家乡,准备沿袭祖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在广阔天地里大有作为的时候,梅老师托我在县城工作的一位老乡连续带来口信,一再催促我到她工作的县二中复读。当我迟疑地来到县二中的时候,她热情地接待了我,给我安排好了班级和住宿,还对我说了许多鼓励的话。我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她面前流下了热泪,为她还记念着一位曾经教过的穷苦学生,更为她对一个失意落魄青年的鼓励与开导。
我到县二中就读不久,就犯了一件大事,或许是我穿着简陋,谈吐俚俗,有碍同学视听的缘故,个别城里的同学常把我当作取笑和攻击的对象。我不经意地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表哥,他却出于义愤当晚就教训了我的那几位同学。第二天校长在全校集会上批评了我,并宣布开除我的学籍。
我不知道梅老师当时在校长面前说了多少好话,总之,严厉的校长最后还是慈悲地宽恕了我,仅给了我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
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珍惜这难得的学习机会,并以优异的成绩报答始终关爱着我的老师呢?我拼命地汲取着知识的营养,不断地感受着成长的快乐,1980年,我以全县文科总分第二名的成绩顺利通过了当年的预考。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我踌躇满志,信心十足地迎接高考的时候,一场灾难却突然降临到我的身上。我患了周期性瘫痪,四肢不能动弹,而且,祸不单行,几乎在同一时候,我的二姐又精神失常。我陷入一种巨大的恐怖之中,只得无奈地放弃了当年的高考。
这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日子,我感受到了生的苦痛,死的恐怖,挣扎的无助,生命的无聊,我甚至平生第一次想到了死。是
我总认为,
1981年以后,梅老师和许多下放知青一样,最后撤离了她生活和工作过的靖州。此后,关山阻隔,音信渺茫,很长一段时间,我与她失去了联系,只是偶尔从同学的口中,得知她调到了长沙,后来又辗转到了珠海,如此而已,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们可亲可敬的梅老师呢?
2004年,当梅老师回到她魂牵梦萦的靖州的时候,稀落的白发已爬上了她的双鬓,稀落的皱纹已沧桑了她的青春,但她的微笑,仍然象当年那样美丽;她的声音,仍然象当年那样甜美;她的神情仍然象当年那样和蔼,我知道这是一个虽然饱经风霜,但仍然乐观豁达的人。
她来到靖州的第二天,就急切地回到了当年下放的甘棠乐群村,拜见了当年负责知青工作的领导,参观了当年住居过的茅屋,走访了当年一起生活过的姐妹,她为当地的风光依旧而欣喜;也为人事的复杂多变而流泪;更为乡亲的情真意切而感叹,悲喜之间,体现了一个远方游子对故土的深厚情感。
此后几年,
我能说什么呢?愿天下有缘人时时相聚,祝我的梅老师呵呵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