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昨夜依旧睡得很沉,清晨是被阳光惊醒的。布鲁塞尔的上午8点,是祖国的午后两点,我们没人知道,一场惨绝人寰的大灾难此刻正在川西发生。
今天的日程是参观布鲁塞尔大广场,对我而言,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故地重游。十二年过去了,这个已经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被称为“欧洲最美的广场”的地方,是否发生了什么变化呢?我对此很感兴趣。哲人们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因此,我从不拒绝重访故地,像国内不少地方如阳朔、凤凰、洞庭等地,差不多每年都去。去一次就有一次感受的升华。“去过了”,并不意味着收揽了一切。在一个永恒变化的世界里,哪怕只是草木枯荣,风雨雷电的更迭,也就能为我们翻开新的画卷。更何况万里之外的布鲁塞尔了。
在宾馆大堂等待结账时,我发现,柜台后的红衣姑娘和为客人准备的红苹果形成了很好的油画风味,于是就举起长焦,想等她灿烂的一笑。不料此时,夫人见一侧的茶座也很有特色,放下行李与象子夫人去留影。片刻功夫,回到原地,她的背包已不翼而飞。
其实,导游已不止一次地绘声绘色地告诫大伙说,欧洲小偷的技艺巳臻炉火纯青,并不仅仅是街头卖艺的吉普赛女郎,也不仅仅是衣衫褴褛的乞丐,可能是衣冠楚楚的绅士,也可能是时尚的淑女、和蔼可亲的大妈和孩子,一眨眼工夫你的拎袋钱包不知不觉就被顺走,你还不知怎么回事。
一行人都上了等候的大巴,只见夫人焦急地来了,但刚才挤在中国人堆里这一群女孩己不见踪影。
那位意大利司机表现出少有的耐心,他甚至吹了一声口哨,双手夸张地做了一个凌空飞去的手势,其巨大的身躯与手臂的灵巧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忍俊不禁。
掉了就掉了呗!只要我带的三台相机和要命的数码伴侣没掉,我是不会着急的。那包也是一款小巧的索尼摄影背包,只放了洗漱用品,少量的欧元和常备药品等。一车人都在安慰她,杨虹、天井和笔架山人甚至拿出他们带的降压药等递给她,打趣声中,大巴载着一车笑声开到了大广场。
夫人不为此沮丧,我很高兴。阳光己斜斜地照耀在这个中世纪的“宏伟”广场上,几乎没有游人。哥特式、文艺复兴式、路易十四式等奇异的建筑静静地围在花岗石碎石铺就的广场四周,显得玲珑剔透。那座5层的天鹅咖啡馆,即马克思写出了著名的《哲学的贫困》和《共产党宣言》等著作的地方,仿佛刚关上彻夜的灯光迎来黎明。广场上最宏伟的市政厅大楼,以其高达近百米的哥特式尖塔,在蓝天下迎接我们。大伙儿兴致很高地开始拍摄留影。
在这里,两年一次举办“大广场鲜花地毯节”,数百吨鲜花瓣拼缀而成的巨型“鲜花地毯”,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国数以万计的客人,人满为患。曾有人说,大广场是“欧洲的心脏”,我明显地感觉这个心脏,至少在今天没有12年前的喧嚣,这样娴静的一个清晨,它属于中国的客人。
导游带着大伙儿走进广场后的一条叫恒温街的小巷,去拜访尿尿的小于连。12年过去了,他还挺着身子在尿!从1619年起,他就没停过。400多年了,也没长个儿。同行的知青娭毑们都说他太小。趁着大伙儿在留影,我又溜到小巷中拍起橱窗来,那些橱窗多半是孩子们的天地,但精彩之极,不仅仅是我,天井、象子也被吸引着挪不开脚步。这引起一个苗条的土耳其女老板很奇怪地看着我们.
离开大广场时,属于湖知网的十多个知青,在这个马克思写出《共产党宣言》的地方,拍下了第一幅合影。不是这位德国大胡子写下的“游荡的幽灵”,这些年近六旬的老人还不会有甘苦与共的情谊与命运。100多年来世界的变化苍桑,让留影队列中的我感慨万千!
午后的艳阳下,我们向巴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