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清晨,我是被夫人叫醒挣扎着醒过来的,睁眼一看,窗外的树梢已一片金黄。呵呵,晴天啊!导游曾说,濒临北大西洋,浓浓的暖湿气流使阿姆斯特丹很少晴天。这里是著名画家凡高、伦勃朗的故乡,据说凡高在首次南下到达意大利地中海海边时,曾无限感慨地说,阳光真美啊!这么看来,那幅名作《向日葵》该是阴郁天穹下的向往吧?今天去科肯豪夫赏花,我们有幸拥有这样的阳光,真好!
科肯豪夫这个词,对绝大多数的中国人而言,是非常陌生的。荷兰盛产郁金香,被称为郁金香王国基本上是无人不知,但位于海牙附近盛产球根花田的中心城市利瑟(Liess)的科肯豪夫花园,是世界上最大的郁金香主题花园,却没有多少人知道。
但是,科肯豪夫萦绕于我的梦中,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大约是十多年前,我从一本读物上看到了令我瞠目结舌的这一片林间花地,科肯豪夫就深深刻进我的脑际中。“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作为欧洲第一个唤醒大地、捎来春的讯息的地方,一生中是不能不去走上一遭的。
可惜,国内的旅行社,不知为什么很少把科肯豪夫纳入行程,且每年只从
因此,为了把科肯豪夫纳入我们的行程,我不能不四处招兵买马,费大力气自组团队,才有调动旅行社作此程安排的筹码。好在象子、天井、笔架山人等知青朋友同心协力,从而有了很强的话语权,使旅行社不得不破例把科肯豪夫安排到行程中,为了避免他们应付而匆匆浏览,我在协议中写明了此地游览时间不得少于四个小时。
欧洲,是世界上人类文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去欧洲,我以为走不是目的,看才是初衷。不是你到过几个国家,而是你看到了什么。因为,去欧洲,至今仍是很昂贵的旅行,高额的付出所购买的无形产品,其实主要还是“眼睛的消费”,没有人单为吃那些法式面包、比萨饼以及德国香肠而去欧洲坐大巴玩儿。然而,“眼睛的消费”,到底要看什么呢?
与中国几千年基于农耕文明的文化不同,欧洲文化有着自己独特的符号。譬如宗教文化,基本符号是尖塔上的十字架、桁架拱顶、管风琴、中心祭坛、彩绘花窗以及圣父圣母圣灵栩栩如生的雕塑;而对于科肯豪夫而言,则是森林、草地、湖泊、白天鹅以及花团簇锦的大片郁金香。
与中国被称为花园的园林比较,科肯豪夫也许更纯粹、更自然、更少人工的雕饰从而更原生态、更大气。说它才是大花园,才更准确地表达了“花园”两字的题中之意。它之大,大到进入上万游人,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凡世的喧嚣;它之美,美得无人不发晕,美得人们七零八落地隐于林间花丛中,连拍一幅知青合影都找不到人了。尽管这一天进园的人群中,这个大花园里都是碧眼金发,中国人只有我们这一行30人。
面对湖上伸手可及的优雅的天鹅群,面对平生从未见过的奇异的郁金香,我感觉,心跳得太厉害,以致举起相机的手有些发抖。我忘了自己和身边的一切,我的世界里只有花,那些无处不在的美丽的花儿。芬芳的花魂如影随行,把我带进了一个只有梦中才有的五彩斑斓的天地。
作者天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