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知青杨力工
1975年,长沙知青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知青基本上都安排在大队小学当民办教师。铺口中学每个月都召集各小学的教师来学习几天。这样一来,学习便成了知青的聚会。其名是学习,大多数时间是在扯乱谈。
扯乱谈扯出了经验,每次在会上扯谈时,如果检查会场的人来了,在“发言”的那一位就会说上这么一句:“把……进行到底。”这句话表示发言完毕,接着下一个便来。
等检查的人一走,大家又远扯长沙,近扯队上。万一检查又来了,正在“发言”的人又会说:“把……进行到底”!总的来说,这几天学习蛮好玩的,蛮有趣。
长沙知青越来越少,而靖县知青却越来越多,几年里由靖县县城下放到我们公社的本地知青就有几百人。靖县知青同我们长沙知青除开说话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男知青打扮得象铁路局的“锤子”(锤子是对四川铁路局人的一种雅称),蛮潇洒。女知青打扮得更漂亮,在铺口场上时时传来她们的歌声和笑声。
我每次赶场或到铺口中学学习路过五星偏坡和上铺口时,总能听到靖县知青的歌声和笑声。每当望见靖县知青,我便想起了十年前我们长沙知青刚到靖县时的那股活泼劲,快乐劲……
好像是在1976年夏天的一个下午,我们在铺口中学吃过晚饭以后,我和林源大队的方直,光明大队的彭澄亚,还有上铺口的杨力工一起散步。我们边扯谈边走,走上了上铺口。这时,杨力工邀我们到他队上去坐一坐,他说着便加快步子:“我先走一步,准备准备”。
我们挥挥手说:“要得,你先走一步,我们跟着你来。”
我们望着杨力工结实的背影,跟在了他后面。我们几个慢慢地走着,走着,走完了下岭。
突然听见马路那口塘边一阵喧闹声,又见一社员朝我们面前跑来,神色好紧张。他冲过我们身边说了一句:“坏噶事哒,知青被水淹了。”
我们朝塘那边望去,只见围着一群人。我们朝那里走去,刚走到人群中,只见杨力工湿淋淋的从塘里走上岸,手中抱着个姑娘。再看人群中间,还躺着一位姑娘。
我们正在发愣,杨力工刚才还跟我们说,他先回去准备准备,怎么一下又到了这塘里救人了。这时,见铺口医院的高个子陈医生已经从马路上赶来。身后还有几个医生。
他们一赶来便立刻做人工呼吸。一会儿工夫,一位姑娘已经喘过气来了。而被杨力工救上来的那位姑娘还在对她抢救。几个医生轮流做人工呼吸,我们都眼瞪瞪地盯着。只希望这位刚救上来的姑娘能喘口气来。
可人工呼吸一遍又一遍的做,几位医生做了最后的努力抢救,最终陈医生摇摇头,无奈地宣布:“死亡”!
啊!死了。这一下在场的人都哭了起来,站在旁边的几位姑娘也退了一步。
杨力工摇着头说:“我来晚了一步,来晚了一步”说着低下了头,好惭愧的样子。
那位喘过气的姑娘立刻被医生叫人抬走了。而躺在地上的这位姑娘,我仔细地看了一看,好面熟。我立刻想起来了,她是下放在偏坡生产队的靖县知青。前天来铺口学习路过偏坡时,还见她们挑着粪箕唱着歌,没想到才隔两天时间就……
方直和彭澄亚向杨力工一打听才知道,杨力工离开我们后刚走下马路,就听见塘边有人在喊:“快来人啦,知青妹几沉下塘里去啦!”
原来,这两位靖县女知青到塘里游泳,不幸沉了下去。杨力工听到喊声直奔塘边,有两位本地青年正好赶到,他们见塘里没人,便问杨力工怎么办。杨力工把鞋一脱:“赶快下水救人。”说着一下扑到塘里,那两位青年也跟在了他后面。
杨力工摸到一个,递给那两位青年,叫他们先抬上岸。他又继续摸。他摸了一阵,换了一口气,又栽了下去。总算摸着了,他把她抱上岸,正好是我们见到的那一幕。
后来听说,那位靖县女知青在“地区医院”的抢救下,总算保住了命。再后来情况如何我不太清楚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30多年,1978年我离开靖县后就再也没见到杨力工,杨力工现在在哪里,有哪位知青知道么?能叫他来上一上网,和知青们扯扯谈么?
那位被救的靖县女知青现在怎么样了?留在靖县的知青能打听到么?能叫她们也上一上网,聊一聊当年的经过么?事过几十年,我也许记忆有误。如果谁能同杨力工联系上,叫他来讲一讲也许更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