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引用思树在2009-6-27 10:37:17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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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经历过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一)
(一)
知青——是一个让人永记于心的称谓。下乡当知青的那段日子,农村这个广阔天地,把我锻炼成能吃苦、耐劳、敢闯、勇于争先的精神和勇气。1978年底,我从湖南农村参军入伍,正式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经过短暂的新兵训练,被分配到广西边防部队,布署在广西靖西县。
国际局势的变幻,冷战后的社会主义阵营,昔日的同志加兄弟,让经历浩劫和折腾之后的中国雪上加霜。当时正值越南政府驱赶华侨。我亲眼目堵了越南政府和军警,以极其卑劣的手段对待华人华侨,驱赶中国同胞的各种穷凶极恶的流氓手段。仅广西靖西县一个口岸,每天就有几十、上百名华侨,拖儿带女,扶老携幼,身无分文,被驱赶回祖国。他们在越南生活了几十年,有的都是几代人了。他们为越南的民族解放、抗法、抗美、越南统一,做出了无数的贡献,有的还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一段时期里,越南政府、军警、流氓和地痞对待华人、华侨的欺压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据统计,越南南北方统一后,被驱赶回国的华人华侨,达到170多万人,仅1978年就100多万人,而他们回到祖国时,绝大多数都是穷愁潦到,贫困来归。给中国政府和人民带来巨大的压力。在整个越南的抗法、抗美、国家统一的斗争中,中国人民勒紧裤带,无私援助,动用了举国之力,牺牲了许许多多的优秀儿女,越南才实现了国家统一的胜利。胜利后的越南政府翻脸不认人,忘恩负义,穷兵黩武,仗着手中握有几百亿美元的美军军火,欲当东南亚老大。它向南入侵柬埔寨,向北蚕食我国领土,反华排华,献媚前苏联政权,以讨得一杯羹。1979年元月某一天,当时我们班巡逻在边境线上,到达358号界碑时,一个越军班正在挖我国的界碑。班长带领全班战士上前制止,并和越军理论(都会说带广东腔的中国话),他们强词夺理,说越南的边界在昆仑关,让中国后退300公里。心虚的越军理亏,很快又增援一个班过来,以20多人对付我们10个人,并朝我们鸣枪示警。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以理服人。我们的头脑中,依然牢记着三大纪侓,八项注意。在昔日的同志加兄弟面前,我们这些堂堂的军人成了秀才。大伙犯着嘀咕:“秀才碰哒兵,有理讲不清”,眼睁睁看着越兵把我国界碑推倒,我们却不能还以颜色,难受啊!在这之前的1978年底,中越两国2140多公里的边境线上,所有的中国界碑几乎全部被越军以各种手段拆除。越南这只白眼狼,它不知天高地厚。长痛不如短痛;党中央.中央军委,小平同志英明果断,一场有限战争终于打响。对越自卫还击战——是新中国成立至今最后一场较大规模的战争。我有幸参加了这场战争。儿时的梦想,当知青时的许多憧憬,即将变成现实,心里头那个兴奋劲呦,让我吃不香睡不好,动员会开了好几场,有种的男儿上疆场。我盼望那一刻:“同志们,冲啊!”
遗憾的是,我们边防团没有跟随大部队过境打击越军,只在边境线上构筑防御工事,防止越军反渗透、抓捕我边民、扰乱我后方。我们连布署在广西靖西县和越南交界的一条必经小路的山坡上。2月17日凌晨,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响。我部不在主攻位置。但远处阵地万炮齐发,轰隆隆的炮声震耳欲聋,弹道划过的白光照亮整个夜空,大地颤抖,在黑与白交织的夜幕下,装甲部队的重型车辆履带轧轧声,汽车声,汇合着千军万马,向前!向前!源源不断的参战部队跨越边境线,那是一幅何等壮观的图景!憋在心里的那口气终于爆发。这不是哥哥打弟弟,更不是恃强凌弱,而是国家与民族的尊严!然而,这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却是此一时,彼一时;越南和中国山水相连,从抗法战争到抗美援越,毛泽东的军事思想,早已经融入到越南军队的思想体系中。
越军作战仿照我军的战术。我军打,他们就跑,我军退,他们就追,我军从正面打,他们就绕到后方搔扰。3月10晚,越军一小股部队企图越境对我军后方搔扰,被我连的观察哨兵及时发现,我们连队用轻重火力打散了越军。之后,越军经常对我们阵地进行射击;我们提高警惕,稍有动静,立即向越南阵地还以颜色。我这名新兵,虽然经过农村艰苦锻炼,尽管不害怕,毕竟入伍时间短,更没有经历过战争,不免心里紧张。在工事里,时不时朝山那边瞭望,高高低低的丘陵山岗连绵起伏,被战火破坏的山体,露出一块一块的黄色土质,矮小的灌木丛和偶尔进入视野的几棵树,仿佛那下面会藏着一双双窥视的眼睛。稍有风吹草动,我就用冲锋枪打一个长点射,是壮胆还是茫目,或是有目的,自己也说不清。副班长姚茂甫是个农村兵,他对我说:“少打长点射,多打短射,打长点射容易暴露目标”。嗨,哥们!我朝副班长竖起大拇指。这战斗中的经验学不尽,正如农村的犁把式农活,没有亲身体验,只能是门外汉。又一天后半夜,天上看不见月亮和星光,黑灯瞎火的,人已极度疲乏。我部的战斗目的很简单,坚守阵地,防止偷袭。怎么打?打哪里?上级并没有具体的安排。战友们相互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静寂中稍有动静,大伙打枪投弹,各尽所能。我认为扔手榴弹的震慑力比打枪更好,于是,隔那么一会就朝工事外扔一个手榴弹。总之,只要防止偷袭、守住阵地就行。实在疲乏的不行,也懒得站起来,索性背靠战壕壁坐着。睡意朦胧中,弹不投了,枪也懒得打了,上下眼皮在困顿中打起架来。欲保持一份警惕,极力睁开眼,却只有黑暗和蚊虫的骚扰。抬头凝望夜空,闪烁的星星成了我与它互相交谈的伙伴。如此的反复,不知不觉中,意识将我带回家,带到下放的农村,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和事,总在眼前晃动…….参军前不久的一天晚上,也是这样的夜晚,几个男知青约好,搞西瓜吃去!说来也有意思,公社信任知青,安排一个不跳皮又正派的“刘哈”守西瓜地。他也是我们知青组的在一员,叫他“刘哈”是他办事认真讲原则,不通人情。为了干好这个工作,刘哈将自己养的狗也带在身边,一道看护西瓜园。当我们几个馋鬼悄悄接近瓜地时,那瓜棚里一盏小煤油灯正闪着亮光,刘哈没睡,他在看书。大伙不担心他,倒是那只狗汪汪叫个不停。几个人正犹豫间,忽然,一条黑影飒地窜到我们面前,哈哈!这狗离开我们没有几天,凡知青不咬,都是它的主人。刘哈不会想到,自己的伙伴会来偷瓜。喏大的瓜地,我们几个馋鬼再糟蹋,充其量也就那么几个瓜,如此一段日子,我们成了瓜田的常客,真是惬意的时光。刘哈完成守瓜任务回知青点后,大家谈及这事,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是内贼所为,那狗依然围着我们亲热。哎,人可以明辨是非,而狗却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