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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绝境归来 -- 发布时间:2009/4/2 23:47:40 -- 於地(三十一) 好一个闷热天。 真应了那句颜语:“夏无三日雨,春无三日晴。”还是半个多月前,哩哩啦啦下了几滴雨,地还没打湿,又艳阳高照。道上的尘土足有一寸厚,一脚下去,连鞋都埋了。 我懒洋洋地在走廊靠在椅子上打盹。天太热,队里到两、三点钟以后,太阳没那么毒才上工。 “快救人啊!有人掉河里了!快救人啊…”突然,堤坝上有人在惊慌地不断呼喊。 我一惊,睡意全无:“不好!有人落水了!”我大喊一声,跳起来向堤坝狂奔,边跑边把背心脱了下来,拖鞋也甩到了一边。 后面也传来伙伴们的脚步声。 堤坝上,原来是谢支书的老母亲在呼喊。 我几步就冲上了堤坝:“在哪儿?” “在那…那里!”谢大娘颤抖着身子说。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离岸三十多米远的河面上,一个扎着两根小辫的小脑袋在水里沉浮。是个小姑娘。 丝毫没有犹豫地跑下堤坡,我纵身一跃跳入河中,拼尽全力向前游去。 河面上,小脑袋已经不见,我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瞪圆双眼四处巡视着。 不见人。 憋着气找了一会儿,胸膛像要炸开似的,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后面,伙伴们也已跳下水向这边游来。 “就在那个地方。”谢大娘在堤坝上大声说。 重新潜入水中,谢天谢地,这回没找多久,一件红衣裳在水中映入眼帘,双腿急蹬两下便到了跟前,一把抓住小姑娘托出水面。 刚才急速地奔跑,猛游了一阵又潜水找人,体力到了极限,两人又渐渐往下沉。 一只大手伸过来接过了小姑娘,是陈铁军,其他伙伴也围游过来。 “你没事吧!”林东亮问。 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仰躺在水面上,张嘴舒了几口长气,呼吸慢慢地平稳下来。头顶上,碧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离得那么的近,好像伸手就能抓下一朵来。 正享受着这梦境般的感觉,突然记起了被救的小姑娘,翻过身来朝岸边游去。堤坝上已围满了闻讯赶来的老老少少。 陈铁军把小姑娘横放在自己屈着的大腿上,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陈铁军也住在湘江河边,对施救溺水者有着丰富的经验。 小姑娘往外吐着水,随后“哇!”地一声哭出了声。 “好了!”“得救了!”围观的人群欢呼起来。 小姑娘是瓜棚赵叔的小女儿,今年刚五岁。她和几个小伙伴在河边玩耍,不小心滑入河中,小伙伴们吓得四散跑了。这个时辰四下无人,人们都猫在屋里躲太阳,小姑娘命不该绝,恰好谢大娘上堤坝找孙子,无意中看见了那扎眼的红衣裳,这才幸运的捡回一条小命。 看着小姑娘安然无恙,伙伴们开始往回走,这时我才感到腿上没有一丝力气,下堤坝时腿一软,趔趄一下差一点没滚下去,旁边的陈铁军伸手扶住了我。 “这赵叔也真有意思,救了他女儿他连声谢谢也没有。”林东亮边走边说。 刚才小姑娘脱险后赵叔才赶来,他一声没吭,抱起女儿就走了。 “谁稀奇呀!”孙海潮嘴里这么说,可声调里明显地带着些许的怨气。 即便这样,也没有一个人会后悔。 “王晓阳!你的衣服。”陆小婉拿着我刚从半道脱下的衣服。 “对了,还得帮我找找拖鞋。“我说。 |
-- 作者:绝境归来 -- 发布时间:2009/4/2 23:54:03 -- 八队的道真远,顶着太阳走了大半天才到。 宿舍里杳无人声,挨个屋看了一遍,人影俱无,看来都下地干活去了。 “你们找谁啊?”屋坪里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结实匀称,说话中气十足。 “哦!我们是四队的,来找你们队里的知青。”我说。 “一看你们就是知青。他们都出工了,你们先进屋坐一会儿,我帮你们去找找。”他热情地说,接着又道:“找谁都行吧!” “找周立新吧!“ “周立新住这间!”他指了指:“我马上去叫他!” “麻烦你了!”我谢道。 “没事!没事!”他说完走了。 农场的知青宿舍都一个样,除了床外,一张桌子,几张方凳,连式样都一样,恐怕当初是统一做的。屋子里有着熏人的臭脚丫子味,床上的被子胡乱堆放着,臭鞋臭袜随处可见。典型的男生宿舍。 “好啊!主人不在,你们就私闯民宅,该当何罪!”屋外传来周立新欢快的声音,声落,他和八队的几个伙伴走了进来。 “我们是代表毛主席、党中央来看望你们的,有什麽好吃的快快拿出来!”我说。 一阵欢笑,大伙拥成一团。还是去年回家过春节见过面,这又过去大半年了。 “刚才去叫你们的那人真客气。”我说。 “他是我们队的治保主任杨福全,跟我们处得很不错,,没事就往我们这儿跑。”周立新说。 “难怪!” “我都上你们队好几次了,你们终于肯抬起贵脚来看看我们了。”他说。 “谁让你们队这么远?人都要走死。”孙海潮说。 他怪叫起来:“你们这是什么逻辑?哦!我上你们队就近了是不是?” “哎!就你们四个人来了?”胡凯军问。 “他们嫌太远,没来。”我说。 “你们真有口福,今天算是来对了”周立新说。 孙海潮连忙问道:“哈哈!难道有什么好吃的?” “昨天在莲湖里搞了两条鱼。” “这就叫来的好不如来的巧。”我拍着手道。 --- 吃饭时周立新说:“等下带你们去摘点莲蓬。” “ 那太好了!”我兴奋地说。 又吃又喝又扯谈,没完没了,早已吃完的我等得不耐烦了:“你们快点行不行啊!” “哈哈!是着急去摘莲子吧!”周立新说。 好不容易吃完,我迫不及待地领头向湖坝走去。 满湖艳丽的荷花,碧绿的荷叶,随风一起婆娑起舞,一幅诱煞人的江南美景。 “下去后近岸的不要摘,到里面后再开始。”伏在湖边的草丛中,周立新嘱咐道:“有几处地方湖水挺深,你们都跟着我,还好你们都会游泳。”看来他已经非常熟悉湖中的情况,一付从容不迫的样子。 “胡凯军!你在这儿看着两头,有人来就打个口哨。” “没问题!你放心吧!”胡凯军说。 来到湖边,周立新领先下了湖,大伙也相跟着走了下去。湖水齐腰深,湖底的淤泥到了膝盖,有荷叶遮蔽,湖水凉凉的。 进到湖深处,他停住了:“好了!可以开始了。” 随手摘下一个大莲蓬,剥出新鲜的莲子塞进嘴里,满嘴清香,沁人肺腑。 周立新拿下跨在肩上的大号旅行袋,开始往里装。 “挑大的和饱满的摘。”他说。 “巡湖的来了,大家别出声!”他压低声音说。 过了好久,还没传来安全的信号。 “恐怕巡湖的发现了我们下湖的地方,我们绕到他的来路上岸吧。”他说:“注意别碰着荷叶杆。” 大伙小心翼翼地跟着他行进,许久后,隐约能从荷叶的缝隙中见到湖岸了。 又传来了口哨声。“人走了,白绕了一圈。”他说。 --- 晚上又下去了一趟,比白天遭罪,个个手臂上都留下了道道荷叶杆的划痕。 吃罢早饭,背着满满一化肥袋子莲蓬告辞回队,真巧,在路上又碰上了他们队的治保主任。 “这么快就走啊!”他打着招呼。 “嗯!回去了。”我说。 他望着陈铁军肩上的袋子,挤了挤眼睛:“慢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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