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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 地(二十九)  (http://2009.hnzqw.com/dispbbs.asp?boardid=80&id=33792)

--  作者:绝境归来
--  发布时间:2009/3/26 16:34:41

--  於 地(二十九)

   又是一年一度的“双抢”季节。


   担着秧苗、挥汗如雨,在仅容一人行走的田埂上急走。来到田头,熟练地把秧苗一把把均匀地抛向水田里。这也需要几分手法,使插秧人随手可及,又不能太密。

   “不好了!”我暗呼一声。

   一把秧苗不偏不倚、正好扔在了弯腰插田的杨金凤的跟前,泥水溅得她满脸开花。

   “王晓阳!你怎么丢的?”她站起来抬手用衣袖抹着脸。这下更糟,成了个大花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忍住笑连声道歉。

   她走上田头,在旁边的小水沟里洗了洗:“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质问我。

   “我真是不小心。”我说:“要不要我来帮你洗洗脸?”

   “我让你洗!我让你洗!”她说着用双手舀着沟水向我洒来。我急忙挑着空担子转身逃开。

   前面田埂上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远看还以为是牛屎,走近一看,我的老天,是一条大蛇盘在那里。我顿时头皮发炸,扔掉担子回头狂奔,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看蛇是不是追来了。

   “怎么啦?慌里慌张的。”迎面走来的彭新民惊异地问。

   “前面有一条蛇!”我惶恐地说。

   在农场什么都习惯了,唯独对蛇的恐惧有增无减,看到那东西就全身发麻。

   “蛇有什么可怕的,你胆子也太小了!”他轻蔑地说。接着又问:“蛇在哪儿?”平时他就爱摆弄一些蛇虫之类的东西,经常将些小蛇、懒蛤蟆放进女生的衣兜里,吓得她们“哇哇”乱叫。

   “就在前面田埂上。”我指着来路说。

   “我去看看!”说着他丢下担子走了过去。

   蛇见有人来,慢慢展开身子开溜。他瞅准时机,弯腰抓住蛇尾巴提了起来,摇晃了几下,蛇骨节便脱落开来,只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好家伙,足有两米多长。

   他提着蛇走了过来:“是一条菜花蛇。”

   “你可别过来。”我连连摆着手说。

   “你怎么吓成这样了?这东西也没有毒。”他说:“我先送回去,晚上又有肉吃了。”

   “要吃你们吃,我宁愿吃萝卜。”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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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彭新民和苏大江兴致勃勃地将那条大蛇挂在房梁上剥皮。

   “你们知道吗?生吃蛇胆对眼睛有好处。”苏大江边忙着说。

   “真的么?”我说,转头望着陈铁军:“你眼睛不是不好吗?你吃了吧。”我怂恿着他。

   “这…”他有些犹豫。

   “吃了吧,不骗你,我都不知道吃多少了。但千万不能嚼,不然会苦死你。”苏大江说着,把手里的蛇胆递了过去。

     林东亮端来一碗酒,陈铁军一狠心,眼一闭,把蛇胆扔进嘴里,喝了一大口酒,“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好吃吗?”我皱着眉头问,只感到一阵恶心。

   他砸吧砸吧嘴,道:“嗯!没什么感觉。”

   把蛇肉切成一段一段,放在了盆里,“太晚了,明天再炖吧!”孙海潮端着放在了屋里的桌子上,又扣上了一个盆。

   一大早起来上工,谁也没想起这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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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

   一开始谁也没在意,都累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吃完饭回屋倒头便睡。三天后,已经熏得没法呼吸了,大伙这才开始屋里屋外、蚊帐顶上、床底下寻找臭源。我无意中揭开了桌子上扣着的饭盆,一股奇臭钻进鼻孔、直冲脑门,“哇!”地我捂着嘴飞跑地到屋外吐了起来。

   大热天的,盆子里放着的蛇肉已经开始腐烂,那种臭味简直无法形容。最后还是陈铁军捂着毛巾,用铁锹连盆一起扔到了河里。

   我可以断言,世上最臭最难闻的东西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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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照例送到了田头,今天又是“打神圃”,人们东一堆、西一伙,都蹲在地下吃起来。

   “吴老二!你们组评工分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我边吃边对蹲在对面的吴起文说。

   他排行二,人们都叫他吴老二,孔武有力。仗着一身蛮力,在队里目中无人,队干部有时都让他几分。“双抢”开始,赵玉萍和郑丽云分在了他那一组,他是组长。

   “怎么啦!有什麽不公平的?”他问。

   “你们组为什么就给赵玉萍和郑丽云评了四分工?”

   “她们就值四分工呗?”他若无其事地说。

   “你们也有点太欺负人了!”我声音渐高:“明摆着不把我们知青当人看!”

   他歪着头,斜着眼对我道:“就是不把你们当人看,你还能咬我一口啊!”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我端起地上装着肉的碗“蹭”地站了起来,指着他怒声道:“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旁边的陈铁军也端着碗站了起来,无声地怒视着他。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老职工们都在一旁默然地看着这一幕。

   远处的伙伴们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一个个怒目而视。

   “你…你这是干什么?”他抬头看着我,煞白的脸上有惊恐的表情:“我就是跟你们开开玩笑嘛!”,态度直转而下。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怒吼道:“开玩笑就给评四分工?”

   一年多来,包括队干部和乡亲们,绝大多数对我们都不错,在生活上和劳动生产中,方方面面给了我们不少的照顾。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是有极少数人处处刁难我们。比如昨天评工分,连小学生都比赵玉萍她俩高了半分。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两次了,我和伙伴们都尽量忍着,只是想在这块不知还要生活多久的土地上,与人们和平相处。但今天,火山终于爆发,此刻,我真想将手里的碗砸在他的脸上,一吐胸中的怨气。

   “吴老二!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大声说道:“我们来到这里,跟你们干一样的活,吃一样的饭,虽然我们没有爹妈在身边照顾,可也不要欺人太甚。”我越说越激动,“啪”地将手中的碗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字一顿地说:“谁要是把人逼急了,我们会让他睡觉做恶梦。”说完,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昂扬离去。


--  作者:珊妹
--  发布时间:2009/3/28 21:5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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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场我也最怕蛇。
--  作者:珊妹
--  发布时间:2009/3/28 21:5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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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楼主的好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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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邵国强
--  发布时间:2009/3/30 11: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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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蛇;我在农场三年多时间遇见三次。我也很怕蛇,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记得刚下去的头一个礼拜,呆在寝室正在写家书;突然一条又粗又大的蛇,从房梁上掉下来,一下砸在我的脑袋上,凉飕飕的,当时把我吓得出了一生冷汗。后来得知是一条无毒菜花蛇。第二次我们也是春插;我们看到田中央有一个坟茔,坟冢旁有一个洞,当时就有不怕事的同学,点火用材熏洞口,硬是熏出一条黄白相间的大花蛇(后来得知是一条剧毒蛇...银环蛇)。他们还真的不怕,把蛇杀了刮了皮,在露天用砖头砌了一个简易灶,支了一口锅(听说搞蛇和狗肉不能在屋中锅台搞,要到露天操作)把蛇剁成数节放在锅中加水煮。蛇胆也是那些不怕鬼的同学当场就栾吞了。搞熟后大家拿了筷子一顿猛吃,我害怕没敢下筷子。呵呵。还有一次就是收油菜籽的时候;我们把油菜收割后放在田中使之晒干变成黄色,然后把扮桶抬到田中拿着那些晒黄的油菜使劲把菜籽扮出来。就是在我们拿油菜的其中,我一下抱到跟菜籽杆的颜色长得一模一样的五条小蛇,这一下把我吓蒙了,赶快连菜籽杆一块丢掉,幸好没有被咬到。事后得知这种小蛇也是一种剧毒蛇,叫蝮蛇。被它咬到是很麻烦的喔。

呵呵,现在没有那样怕吃蛇了,吃了几次宁乡口味蛇,和长沙的星沙农家青辣椒炒蛇,确得蛮好吃的,不过那活的蛇,依然还是很怕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