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永 ——精神与灵魂的栖息家园（3）

                                                                                             乐 乎

           千家峒漫游

  江永地处边陲，夏商属百越之地，西周属扬越之域，秦代始设郡县，既原始又封闭，但千年的文明积淀神秘而厚重。千年古村、千年女书自不待说，瑶族的祖居地——千家峒也在江永，就位于县城以北10多公里处。“峒”是指群山怀抱之中的小盆地，顾名思义，千家峒就是指有千户人家居住的山间小盆地。

  千家峒是瑶族的原始聚居地，瑶族先民曾在此过着自由自在、与世无争的逍遥生活，他们处在“深山重溪中，推发跣足，不供赋税，各以其远近为伍”的母系制氏族社会。元朝大德九年，元军攻打千家峒，瑶族同胞被迫离乡背井，流落他乡，大部分迁徙到深山密林之中，故有“南岭无山不有瑶”之说，有的瑶胞飘泊到了东南亚、美洲和欧洲，又被人们称为“东方的吉普赛人”。七百多年过去了，散布在各地的瑶胞仍然怀有一个共同的心愿，那就是寻找祖先失落的家园，重返千家峒。

  传说中的千家峒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四周被都庞岭和萌渚岭环抱。这片土地有茫茫雪山，有白云点缀的草甸，有奔腾不息的江河，有雄奇俊美的山峰，有碧绿欲滴的林海，有迂回无穷的山洞……仅有一个岩洞维系着与外界的沟通。这个岩洞是指千家峒入口处的穿岩，现仍完好无损，顽强地见证着千家峒的沧桑岁月，穿岩旁是巨石垒就的战壕，颇引人幽然怀古。为了保卫家园，瑶民曾在此与元朝官兵展开了生死搏斗，站在着个古战场上，耳边似乎还响起战马的嘶鸣与瑶胞的喊杀声。

  我在江永时就知道县城北面有个大远公社以瀑布闻名，但没去过，这个大远公社现已改名为千家峒瑶族乡了。驱车来到千家峒的中峒和上峒的交界处，循山涧溪流而上。溪流清亮，峡谷险峻，成片的大树遮天蔽日，只透下几缕斑驳的光点，原始次森林郁郁葱葱，潺潺流水声与鸟语虫鸣的一曲合奏，似天籁之音，美妙无比，让我们惊叹大自然的杰作与和谐。

  而那从山顶飞奔而下，高达百米宽逾20米的瀑布，更令人震撼。飞流直下的水流与岩石剧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溅起的水雾映射出一道绚丽的彩虹。我踏石到瀑底仰望，头顶巨石如檐，脚下涧落百仞，只见蓝天白云间一匹瀑布从天而降，赫然飞来。瀑布上端被日光照得晶莹，山风一吹，忽如白纱缓展，忽如银蛇攒动，直落水潭，其声清脆如磬。一时间，只觉得水动石摇，目眩胫软，不敢久驻。水潭边一当地人告诉我们，在上峒还有更壮观的瀑布——天女散花，而在千家峒，这样的瀑布有18处，每一个都有其独特的魅力。

  江永之所以让人感到神奇，赖其境内连绵起伏的都庞岭和萌渚岭的博大胸怀，她包容的不仅仅是江河的源头，同时也包容了中华文化的丰富和多样化，崇山峻岭阻隔的不仅仅是地理上的空间，而且也阻隔了历史学上的时间，从而使历史的某一时段在江永完整地、代代相传地传承下来存活下来。

  返穗前，我特地去拜访了几位扎根江永的老知青，他们把家安在江永，已成了地地道道的江永人。多年不见，彼此已感陌生，当年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农友，如今似无共同话题。千家峒、上甘棠村近在咫尺，他们也没去过，对女书这世界上唯一的女性文字也很淡漠。生活的艰难和窘迫，人生道路的坎坷不平，磨灭了人们年青时代的激情和兴趣，扼杀了人们的童心和好奇心。

  回到旅馆后，久久不能入睡，感慨良多，披衣起，录小诗两首以纪江永之行：

  萍踪飘泊苦匆匆，湘南江永一梦中。

  重返永明犹识路，村村竹树雨空濛。

  十年陇亩送年华，落尽旧时桃李花。

  书剑无成农圃熟，相逢但解话桑麻。

“重返永明犹识路，村村竹树雨空濛。”

“书剑无成农圃熟，相逢但解话桑麻。”

极有深意，古气盎然！学习了！

     从江永回来读乐乎的文章，更感亲切。江永的青山绿水，古老村寨让驴友们赞不绝口，有一个共同的心声是：江永，我们还会来的！人啊，此一时彼一时，想象当年你们在江永受的苦，经的难，那时山水再美，你们有什么心思去欣赏？

江永千家峒真是太美了。谢谢乐夫的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