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舍不得,但还是答应了,她喂饱奶后,再三嘱咐我带好崽。我要她放心,只有各大的一扎“路”,又不是造“人造卫星”。她笑了笑,便匆匆地走了。
我抱着儿子走到对面仓库边看几个木匠干活。罗木匠说:“带嫩娃娃比做工还累人些。” 杨木匠说:“带嫩娃娃生来就是大娘和的事,随你好能干的男人都不行。” 王木匠说:“我宁愿干一天重工活,不愿带一天嫩娃娃。” 这些木匠都是过来人,很可能都带过几回嫩娃娃。我边看他们推刨子,边跟他们扯谈,儿子鼓着眼睛看那飘飘地刨木花看得出神。
突然,罗木匠一声喊:“你儿子的脸胀得通红,要屙屎喽!” 我一看,儿子通红的脸正在“嗯!嗯!”地用劲。我连忙扯开尿片,准备蹲下来。突然,“噼噼”地一声响,一坨好大的屎冲了出来,正冲在罗木匠的刨子上面,他手背上也冲得有。 “哈哈”大家一阵笑。罗木匠拿着刨子就往溪边去洗,一边洗 一边念:“你们长沙的小把戏硬要无聊些,这屎都选在我的手上屙。”
杨木匠大声喊起狗来:“嗷!嗷!”逗着狗。一只大黄狗一蹿就来了,它几舔几舔就将我儿子屁股上的屎舔干净了。我连忙把儿子抱进火塘屋,舀了一盆水将儿子的屁股洗干净。 我又抱着他摇来摇去,他眯了眯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我把他放在床上,赶忙烧火煮饭。这带嫩娃娃的日子,就靠这“挤挤时间”干活。我舀了一碗米汤,放上白糖,等他醒来再喂他吃。大概1小时左右,他醒来了。头偏来偏去,小嘴巴几张几张。我连忙端出米汤,用调羹慢慢地喂。这小家伙吃了几口觉得不对劲,把头一偏,哇哇地哭了起来。我抱着他哄了又哄,可他越哭越伤心,还脚蹬手抓的。唉呀呀!我只得抱出门来踱来踱去。木匠们听见我儿子哭得厉害,都答起腔来:“是不是,我冒讲错啵,儿子要吃墨(墨就是奶),看你怎么办?” “ 你一个男子汉,没有两个大墨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 带嫩娃娃,生来就是大娘伙的事。你不行喔!” “你还讲只各大的路,不是造人造卫星。呵呵!现在看家伙了。” 大家你一句,他一句地讲个不停。我手中的儿子却越哭越伤心,哭得我心发慌。罗木匠出了个主意:“你抱着儿子,去大娘和面前讨口墨吃。” “对对对!只有讨口墨吃。”大家异口同声。 我默了默神,到哪个大娘和那里去讨咧! “到上寨去,高个子己花的女儿同你儿子差不多大,肯定有墨讨。”又是罗木匠说。
讲得有道理,我主意一定,抱着儿子就往上寨己花家走。我来到她家门口,见她家娘抱着孙女在玩。当我讲明来意,她手指着背后山说:“己花挑着粪桶到背后山菜园里去了。” 我抱着儿子就往背后山走,山陡路窄,抱着人走还蛮费劲。我气呼呼地来到菜园边,见她正在浇粪。她听说要讨奶,连忙丢下手中的粪瓢,用手摸了摸胸脯说:“我正喂噶墨上来的,我家娘冒跟你讲啊。” 我大声出了口气:“她只讲你在这菜园里,冒讲你已经喂噶墨啦.”我听她说才喂了奶上来的,再看看她那平平的胸脯,又见那粪桶上好多苍蝇,臭气熏天,我赶忙离开她。她像对我不住一样追上前来:“要么,让你崽崽试津几口,看津得出墨啵?”说着,准备解衣扣。我说:“算了算了!我另讨一家。” 只听见她在骂家娘:“这个老鬼呀,话都不会讲喔,我正喂噶墨哒,害得他白跑一趟喔!”
我抱着哭哇哇的儿子,路过黄大娘和的门口,黄大娘和长得白胖又高大。她正搂着儿子坐在门槛上,这是她的第四个儿子,比我儿子大7个月,但还在吃奶。她见我儿子哭得厉害,连忙问我:“翘妹子到哪里去了,你抱着崽崽到这来做甚么?” 我想起她也是喂奶的人,便说:“翘妹子赶场还冒回,儿子哭得厉害,我找己花讨墨咧,她正喂噶墨。你能帮忙给我儿子喂口墨么?” 她听说要讨口奶,连忙站起来,解开了衣服,露出两坨又长又大的扁奶子出来。她用手指挤了挤奶头说:“我的墨早就不够了,我崽崽各大了还要吃,我也正喂噶墨,你看看,挤都挤不出了。”说完,把两个奶头又挤了几下。她为人很好,如果有奶的话绝对会答应。何况,她挤给我看了,真的一滴都挤不出。我只得抱着儿子走,她追上来说:“你到界上龙大娘和那里去讨口墨咯,她的女儿只比你的崽崽大五个月,肯定有墨。” 她的话提醒了我,我抱着儿子就往界上走。龙大娘和住在界上最顶头的那栋屋,我刚到她家门前,就听见娃娃的哭声。龙大娘和正在用调羹给手中的妹子喂东西,妹子哭着不肯吃。我讲明来意,她苦笑一声:“娘唉!这就对不住了,我这几日感冒发烧,每天到卫生站打针,我的墨都退噶了。你看看,我跟女儿喂米粉子,她不肯吃喔!” 我心里想:一字不过三。今天运气太差,我还得赶快离开这里,她感冒发烧,莫传染给我的儿子。我抱着儿子匆匆地下了界,回到了屋里。儿子越哭越凶,我又是摇又是唱,可他照样哭他的。这时,大姑娘秀秀路过门口,她平日里最喜欢抱我的儿子玩。她接过我儿子,抱在怀里,儿子不哭了,但他的头只往她那翘挺挺的胸脯上拱。我的小祖宗呀!她可是个黄花姑娘,她哪里会有奶水哟。 顿时,她脸色通红,那对大眼睛羞得都闭上了。我也弄得好尴尬,连忙接过儿子,儿子又大声哭了起来,她悄悄地走了,头都不敢回。逗得这些木匠哈哈大笑。
我朝寨子一望,奶啊,奶,我还到哪家去讨呢?还有哪家的大娘和有奶讨喔! 突然,杨木匠一声喊:“快看快看!港边上来了一个有墨的大娘和,这一下莫错过了” 我往港边一看,只见矮个子大娘和挺着胸脯朝这方走来。看样子她是赶场回来,她走得急,肯定是赶回去喂奶,她的女儿比我儿子大3个月,我赶紧站在路口上等着她。 这时,木匠们开始起吆喝:“这个矮大娘和有的是墨,你看她的胸脯好大喔。” “你儿子的嗓子都哭哑了,无论如何要讨口墨啊” “拦住她!拦住她!莫让她跑了。”几个木匠异口同声。 我真的一手拦住了她 :“劳为你,帮个忙。我儿子哭了大半天了,喂口墨给他吃!” 她摸了摸胸脯说:“我的妹子还冒喂,我要赶回去喂墨喔。”说着绕路想走。我儿子又哇哇地哭起来,我被逼无奈冲上前去,抓住她的胳膊央求道:“做做好事咯!就喂几口也行嘛!” “你翘妹子就要回啦,她在裁缝铺等做衣裳,一下子就回啦。” 我一听等做衣裳,心里更急了。木匠们又起吆喝了:“等做衣裳起码还要两个小时。” “小陈,你行行蛮咯!你各老实喔!” “动手解开她的衣扣,把崽崽往她墨上一放,不就行了么。” 我被这些木匠逗笑了,我真的把手伸到她的衣扣边:“快点!我动手啦!” 她抿笑抿笑地拍开我的手:“我自己来,只你们这长沙人啊,蛮起来比苗子还要蛮些。”说完,解开了衣服,露出一坨胀鼓鼓的奶来,我儿子一口逮住……一阵子工夫就吃扁了。 她扯出奶头,把儿子递给我,摸了摸另一只奶:“这一个墨留给我女儿了”说完,连忙扣好衣服。 我感激地说:“谢谢!劳为你了!”我话刚落音,儿子又哇哇地哭了起来。她怕我再要她喂奶,拔腿就跑,跑得那样快,像躲日本鬼子一样,逗得木匠们哈哈大笑。
这时,王木匠一声喊:“翘妹子回来啦!” 我一看,翘妹子真的回来了。她可能听见儿子的哭声了,她小跑起来,一边跑一边解衣扣,我快步迎了上去,她接过儿子搂在怀里,儿子不哭了。木匠们又开始策了,他们对着翘妹子:“你好过,你把崽崽丢在屋里去赶场,你崽崽哭了大半天。你丈夫抱着崽崽到处去讨墨。” “你丈夫急得要耍流氓了,他见大娘和就讨墨,还动手解大娘和的衣裳。” “他抱着崽崽往大路上一站!全队的女人吓得不敢过路了。” “他连黄花姑娘都不放过,也去讨墨。” 这些鬼木匠啊,阴一句,阳一句,还加油添醋地一顿乱讲。逗得翘妹子笑哈哒,儿子也喀喀地笑了
文:游客晏生
图:向北挺进
编辑:临风独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