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汶川正式的活动已经完成，但我想到由于今年我已不再分管灾区重建工作，以后再来的机会不多了，在出发前已经和这边协调好了，大部队回珠海以后，我再在汶川多停留两天，反正这两天是周末。我想到去年我去过的几个村里看看，经过一年的重建，村里到底有什么变化，村民们的生活是不是真正走上了正常。
      绵虒镇有两种类型的村落，一种是河坝村，六个村庄沿着岷江和公路一字排开，这类村庄人口较多农田较少，目前以旅游接待为他们的主要收入，三官庙和羌锋村是其中两个比较典型的村子。另一类是高半山村，分布在岷江两岸左右的高山和半山之上，这类村庄才真正是羌族和藏族聚居的村庄，农田较多人口较少，主要是种植蔬菜水果供成都重庆等大城市，是四川省的绿色农业基地。此外还有当地传统的玉米土豆种植。
      去年三官庙村和羌锋村我都去过，所以这次我首先就去了这两个村子。
      三官庙在地震之前是汶川县建设新农村的示范村，地震之后成了灾民临时安置区，当时在食品供应困难的时候，村民把自己舍不得吃几十块钱一斤的甜樱桃（广东称为车厘子）让灾民充饥，感动了好多人。后来当需要选择几个村作为灾后重建示范村的时候，三官庙自然成了首选，因为这个村庄正好在公路旁，重建的效果也容易显现，愿意帮助他们重建的人也比较多。
      三官庙的村民比较淳朴，政府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比较配合，所以重建进展非常快，标准也比较高，一年下来几乎所有村民的新房都盖好了，包括原来的宅基地被征用坐公共设施，易地重建的农户。村里的社区服务中心，包括医疗室、计生中心、村民活动中心、村委会等等都已经建的差不多了。沿着公路有条件的农户还开办了好多小餐馆，专门接待路过的游客和司机，据说生意特别好，每天都有几百块钱的收入。
      我们来到三官庙村，村民一个劲的说援建的好话，对自己的生活也充满信心，有的人还赶快从树上摘无花果给我们吃。在修好的新居墙上我们看到写有“侨心居”字样的木牌，问了问工作组的人，原来是珠海侨办联络了好多华侨捐款，在国家、四川省、广东省各给每户一万元的重建补助以外，再给一万五的捐助，这样加起来就有四万五了，但是只有在已经建好以后才给，以避免个别人拿了钱却不用在建房上，乱花掉了。可以看到，凡是挂有侨心居字样的民房建设标准都比较高。
      从三官庙出来，我们又去了羌锋村，这是被费孝通誉为西羌第一村的一个村庄，一方面是从都江堰进来这里是第一个羌族聚居的村落，另一方面这个村又是锅庄跳得最好的，几乎男男女女人人会跳锅庄，此外羌锋村的妇女也都会羌绣。因为羌锋村也在公路边上，又有名气，我以为这个村的灾后重建也会和三官庙村一样做得很好，但是不然。
      还在村口我就感觉到了，进村的路还和一年前一样，破烂泥泞。进到村里，民居倒是都在建，也有的已经建好了，尽管进度不如三官庙，不过看来冬季到来之前应该是没有问题。可是村委会还没动工，地方是已经划好了，著名的西羌第一村碉楼周边已经腾出了空地，建设却没开始。我以为镇里和工作组对羌锋村的关注不够，使得这里的重建滞后，和工作组交换情况以后才知道，其实关键还是村民的态度。这个村的村民有两点，一是不团结，村支书与村长不团结，村民小组之间不团结，村民与村民之间不团结，好多是协商不出结果，也就无法开展工作。再是，村民心眼小且比较贪心，明明是帮助他们，却总认为你有其他的什么企图，哪怕是最后知道你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他还要说那你们在政治上受益了，所以很多是不配合，要不就是要高价。
      在羌锋村碉楼前，一位羌族妇女中要我们去看她的羌绣，一幅不大的绣品，说是四个人绣了四个多月，然后说有纪念意义不卖。回头拿出几幅羌绣来，说你们可以买这些，一问价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在镇上同样的羌绣400元钱可以买到的，她向我们要两万多块，说为什么这样贵，除了说要多少多少工夫以外（从她拿出来的几幅羌绣简单的算一下，她一年至少要过30多个月），还有反正你们是从广东来的，你们都有钱，我当然要卖贵一些。我们当中有人说，我们是来援建灾区的，她的回答是，要不是你们是来援建的，我还不向你们要这么多钱。回来的路上我们感叹，变得真快！去年先是以能活着为第一关注点，后来是能活好为第一关注点，才一年就变成了以钱为第一关注点了。
      尽管有令人不愉快的地方，但两个村基本的民生看来都得到了解决，至少有穿有吃有住，尤其是冬季可以不再挨冻，也感到欣慰了。我想，我们援建的目的不就是这些吗，总不至于个别村民的民风不能令人满意，就不去救助他吧？真正的慈悲心，应该是不求回报的，这种不愉快不满意是不是也包含了自己内心深处还有一分企图得到好评得到回报的期望在作怪呢？
      但愿所有的灾民，包括所有大度的所有小心眼的，所有大方的所有贪心的，所有淳朴的所有狡诈的，所有高尚的所有卑劣的，所有所有的灾民都能得到足够的救济足够的帮助尽快摆脱灾难的阴影，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过上幸福富足的日子！

三官庙村的新民居

看到我们，村民坚持要摘几个无花果给我们尝尝。

除了村民的住房修缮一新，村中的路也铺上了石板。

这些新房都有“侨心居”的标志

三官庙村还是甜樱桃生产基地

灾前的羌锋村，美丽宁静原生态的羌族村庄。

震后羌锋村已经没有一栋好房子，除了残垣断壁就是乱石瓦砾。

现在，村民的房子已经盖起来了，但是没了民族风格。我们希望引入侨心居的捐助，但村民不愿意，认为我们别有意图。

有的房子还在修建当中。

这就是那幅羌绣，说是四个人绣了四个月，要卖的话，除非买家愿意出15万。

尽管有令人不愉快的地方，但两个村基本的民生看来都得到了解决，至少有穿有吃有住，尤其是冬季可以不再挨冻，也感到欣慰了。

所有关注灾民的善良的人们也就放心了。

一震震出了“小康”，还算惬意！

     但愿所有的灾民，包括所有大度的所有小心眼的，所有大方的所有贪心的，所有淳朴的所有狡诈的，所有高尚的所有卑劣的，所有所有的灾民都能得到足够的救济足够的帮助尽快摆脱灾难的阴影，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过上幸福富足的日子！

    是呀，到处都有各种不同的人，何况灾民。我们只能这样祝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