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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园——中国首个文革博物馆  (http://2009.hnzqw.com/dispbbs.asp?boardid=53&id=48805)

--  作者:雨后斜阳
--  发布时间:2009/9/3 22:24:08

--  塔园——中国首个文革博物馆

    塔园在广东省澄海市莲上镇塔山的清山秀水之间,是迄今中国仅有的印记"文革"历史悲剧的游览胜地。

  塔园借山水之势筑反思"文革"之景,碑廊铭史、冤茔长青、恸石志恨、宝塔思安、明镜鉴史、石笔书史、警钟长鸣……竖牌坊、建碑廊,悼念"文革"死难者的英灵。青石刻着名士贤达所题刻的书法作品,诗、词、赋、文,十年浩劫悲惨历史让人一目了然。

  十年浩劫,澄海是重灾区,死难400多人,伤残4500多人,死难者中有70多位葬于塔山之坡。"斯时也,是非颠倒,道德沦丧,魑魅肆虐,国法凌夷,冤案如山,尸陈街野,道路侧目,神人同悲!"(《塔园碑记》)1996年,彭启安等澄海名士首倡在塔山建塔园,为悼念冤灵,更为警示世人牢记历史教训,不让"文革"悲剧重演。园区着力于人文建设,其间怀念余锡渠有"云黑压城秀木摧,邪风凄厉哲人萎。村庄踏遍询民疾,江水归调展众眉。"怀念王鼎新有"艺名远播,难堪雾里焚笺。人谁无笔,独得一体让先生。"

  现在,每年约有50万人次到塔山旅游。慕名而至者,流连于塔园景点之间,心眼大开,有对"文革"深思者称:"过往山水皆成过眼云烟,惟独塔园使心中大震,这是全国独一无二的反思\'文革\'胜地。"

  思安塔之上,铭刻了文化名人反思"文革"的文字:"\'文化大革命\'是中国历史上空前的最野蛮、最残暴、最愚昧、最荒谬的一场悲剧,它给伟大的中华民族脸上抹了黑。我们永远不应该忘记!"(季羡林《牛棚杂忆》)"我跟着党,受苦受穷,吃糠咽菜,心甘情愿。真正使我感到痛苦的,是一生中所经历的历次运动给我们的党、国家造成的难以挽回的灾难。"(韦君宜《思痛录》)"历史的最高权威是人民,并不是任何一个地位崇高的\'权威人物\'。任何不符合历史真实的权威,都站不住,不是由权威决定如何写历史,而是由历史来为权威定\'位置\'。"(杨立《带刺的红玫瑰》)

  碑林不只激荡思想,也汇聚艺术,上百处风格各异的诗词书法融入山水。"自古冤魂多国士,青山可证笔留声。""红灾滚滚尘嚣日,碧岭纷纷泪雨时。""问鼎四奸诬鹿马,求生百姓类蜗牛。""书难留,儒难留,逆耳忠言俱作囚,凄风刮九州。""明镜无尘昭日月,石书有恨证风霜。"

  史鉴山屋之中,收藏了三四百本反思"文革"的书籍。版本之全,海内少有。屋前别出心裁地用巨石刻下几本著作的封面,如《你所不知道的刘少奇》、《我的父亲邓小平》、《胡耀邦与平反冤假错案》、《国防部长浮沉记》、《龙困》、《叶剑英在关键时刻》、《牛棚杂忆》、《我的一个世纪》。

  塔园高处,有"史笔峰",矗立一柱大石笔,高10米,旁边安置一本未写一字的大石书,意在任人心中评说。《史笔峰记》是冯骥才的《终结文革》一文:"在终结\'文革\'的日子里,我们不是唤醒仇恨,展示悲苦,揪住历史的辫子去和一个政治的尸体较量,而是勇敢地面对自己,清醒地面对过去,去从廓清的晨昏中,托出没有云翳的属于明天的太阳来。"这,正是塔园的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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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雨后斜阳
--  发布时间:2009/9/3 22:2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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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雨后斜阳
--  发布时间:2009/9/3 22:2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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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雨后斜阳
--  发布时间:2009/9/3 22:3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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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信马游缰
--  发布时间:2009/9/3 22:4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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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东省澄海市能有塔园的容身之地,不容易!
--  作者:小午子
--  发布时间:2009/9/3 22:5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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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刚刚读完“牛棚杂记”,又见文革博物馆,这让我想到中农同志说的对文革是要记住还是忘却的问题,我们想要忘,忘不掉,我们就不该忘,不能忘,永不忘!有识之士建设了这个园子,把文革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有机会要去看看的。


--  作者:石马
--  发布时间:2009/9/3 23:5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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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一个历史事件,记载下来,建设一个博物馆,留下历史的证据,是非曲直,自有后人评说。


--  作者:木林森
--  发布时间:2009/9/4 10:2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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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博物馆》---巴金

2007-12-26 22:50:38 来自: (离开..)

  前些时候我在《随想录》里记下了同朋友的谈话,我说“最好建立一个‘文革’博物馆”。我并没有完备的计划,也不曾经过周密的考虑,但是我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这是应当做的事情,建立“文革”博物馆,每个中国人都有责任。

  我只说了一句话,其他的我等着别人来说。我相信那许多在“文革”中受尽血与火磨炼的人是不会沉默的。各人有各人的经验。但是没有人会把“牛棚”描绘成“天堂”,把惨无人道的残杀当做“无产阶级的大革命”。大家的想法即使不一定相同,我们却有一个共同的决心:绝不让我们国家再发生一次“文革”,因为第二次的灾难,就会使我们民族彻底毁灭。

  我绝不是在这里危言耸听,二十年前的往事仍然清清楚楚地出现在我的眼前。那无数难熬难忘的日子,各种各样对同胞的伤天害理的侮辱和折磨,是非颠倒、黑白混淆、忠奸不分、真伪难辨的大混乱,还有那些搞不完的冤案,算不清的恩仇!难道我们应该把它们完全忘记,不让人再提它们,以便二十年后又发动一次“文革”拿它当做新生事物来大闹中华?!有人说:“再发生?不可能吧。”我想问一句:“为什么不可能?”这几年我反复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我希望找到一个明确的回答:可能,还是不可能?这样我晚上才不怕做怪梦。但是谁能向我保证二十年前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再发生呢?我怎么能相信自己可以睡得安稳不会在梦中挥动双手滚下床来呢?

  并不是我不愿意忘记,是血淋淋的魔影牢牢地揪住我不让我忘记。我完全给解除了武装,灾难怎样降临,悲剧怎样发生,我怎样扮演自己憎恨的角色,一步一步走向深渊,这一切就像是昨天的事,我不曾灭亡,却几乎被折磨成一个废物,多少发光的才华在我眼前毁灭,多少亲爱的生命在我身边死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还是揩干眼泪向前看吧。”朋友们这样地安慰我,鼓励我。我将信将疑,心里想:等着瞧吧,一直等到宣传“清除精神污染”的时候。

  那一阵子我刚刚住进医院。这是第二次住院,我患的是帕金森氏综合症,是神经科的病人。一年前摔坏的左腿已经长好,只是短了三公分,早已脱离牵引架;我拄着手杖勉强可以走路了。读书看报很吃力,我习惯早晨听电台的新闻广播,晚上到会议室看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从下午三点开始,熟人探病,常常带来古怪的小道消息。我入院不几天,空气就紧张起来,收音机每天报告某省市领导干部对“清污”问题发表意见;在荧光屏上文艺家轮流向观众表示清除污染的决心。听说在部队里战士们交出和女同志一起拍摄的照片,不论是同亲属还是同朋友;又听说在首都机关传达室里准备了大堆牛皮筋,让长发女子扎好辫子才允许进去。我外表相当镇静,每晚回到病房却总要回忆一九六六年“文革”发动时的一些情况,我不能不感觉到大风暴已经逼近,大灾难又要到来。我并无畏惧,对自己几根老骨头也毫无留恋,但是我想不通:难道真的必须再搞一次“文革”把中华民族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仍然没有人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小道消息越来越多。我仿佛看见——把大扫帚在面前扫着,扫着。我也一天、两天、三天地数着,等着。多么漫长的日子!多么痛苦的等待!我注意到头上乌云越聚越密,四周鼓声愈来愈紧,只是我脑子清醒,我还能够把当时发生的每一件事同上次“文革”进展的过程相比较。我没有听到一片“万岁”声,人们不表态,也不缴械投降。一切继续在进行,雷声从远方传来,雨点开始落下,然而不到一个月,有人出来讲话,扫帚扫不掉“灰尘”,密云也不知给吹散到了何方,吹鼓手们也只好销声匿迹。我们这才免掉了一场灾难。

  一九八四年五月在日本东京召开的四十七届国际笔会邀请我出席,我的发言稿就是在病房里写成的。我安静地在医院中住满了第二个半年。探病的客人不断,小道消息未停,真真假假,我只有靠自己的脑子分析。在病房里我没有受到干扰,应当感谢那些牢牢记住“文革”的人,他们不再让别人用他们的血在中国的土地上培养“文革”的花朵。用人血培养的花看起来很鲜艳,却有毒。倘使花再次开放,哪怕只开出一朵,我也会给拖出病房,得不到治疗了。

  经过半年的思考和分析,我完全明白:要产生第二次“文革”,并不是没有土壤,没有气候,正相反,仿佛一切都已准备妥善,上面讲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要是拖长一点,譬如说再翻一番,或者再翻两番,那么局面就难收拾了,因为靠“文革”获利的大有人在……

  我用不着讲下去。朋友和读者寄来不少的信,报刊上发表了赞同的文章,他们讲得更深刻,更全面,而且更坚决。他们有更深切的感受,也有更惨痛的遭遇。“千万不能再让这段丑恶的历史重演,哪怕一星半点也不让!”他们出来说话了。

  建立“文革”博物馆,这不是某一个人的事情,我们谁都有责任让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牢记十年惨痛的教训。“不让历史重演”,不应当只是一句空话。要使大家看得明明白白,记得清清楚楚,最好是建立一座“文革”博物馆,用具体的、实在的东西,用惊心动魄的真实情景,说明二十年前的中国这块土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大家看看它的全部过程,想想个人在十年间的所作所为,脱下面具,掏出良心,弄清自己的本来面目,偿还过去的大小欠债。没有私心才不怕受骗上当,敢说真话就不会轻信谎言。只有牢牢记住“文革”的人才能制止历史的重演,阻止“文革”的再来。

建立“文革”博物馆是一件非常必要的事,惟有不忘“过去”,才能做“未来”的主人。

    1987年6月15日


--  作者:雨晴
--  发布时间:2009/9/4 10:2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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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斜阳版主关于塔园的介绍,能够体会到楼主的良苦用心,一段历史,总会有多种纪念方式,而真正应该记住能够记住的东西,都已经烙刻在善良正直有良知的人们心里。

   文革不会再来,历史不会重演,立塔园,就是为了忘却的纪念。


--  作者:弯里客
--  发布时间:2009/9/4 12:5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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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让后人知道中国现代史上还遭受过这样一场大劫难完全有必要,佩服澄海人的远见和胆识。


--  作者:犟牛
--  发布时间:2009/9/4 12:5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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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与“被人”

前天看报,在《潇湘晨报》A8版上读到了“湖南.新中国制造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六十周年专版”第一期,介绍的是昔日的中苏友好馆、现在的长沙市口腔医院。饶有兴趣地了解到建馆的过程和初期的展览与活动。关于中苏友好馆后来的遭遇,回忆文章的第三段是这样写的:“196753日晚上,有人包围了友好馆,把所有的窗子、玻璃打烂。当时我们还在办一个展览,有30多个年轻的讲解员,都是小妹子。我带着她们在馆右边的围墙挖洞。64日,我们才从友好馆跑出去。两天后,友好馆被人放了火。可惜的是,我有很多跟友好馆相关的珍贵资料,比如老照片,就这样被烧没了。”这不就是讲的“六六惨案”吗?对于我们这一代的许多人来说,那是触目惊心、刻骨铭心的一幕,亲眼目睹了以理想为旗帜的疯狂、以革命名义的暴行。我曾经读到过雨后斜阳、大队部、不知天命等许多网友的文章,体会到发生在中苏友好馆的武斗血案给每颗心灵造成的震撼和思考。即使这座建筑改名了或者拆除了,它都会长久地存留在我们的记忆里,甚至可以说它就是长沙一座不挂牌的“文革博物馆”。我不懂的是,文章中的时间记录得非常清楚准确,却为什么不提火烧中苏友好馆是发生在“文革”期间呢?究竟是讲述人语焉不详,还是记录者有意模糊?好一个“有人包围了友好馆,把所有的窗子、玻璃打烂”,“ 两天后,友好馆被人放了火”,真实的历史就在这样的春秋笔法下在后代心目中变得模糊不清、一片混沌。

http://www.xxcb.com.cn/show.asp?id=980537


--  作者:金麦彭姐
--  发布时间:2009/9/4 15:4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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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文革是要记住还是忘却的问题,我们想要忘,忘不掉,我们就不该忘,不能忘,永不忘!有识之士建设了这个园子,把文革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有机会要去看看的。

      有机会想要去看看的。


--  作者:雨声动听
--  发布时间:2009/9/4 16:2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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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看到斜阳转来的有关文革历史的帖子,看后感触颇深,那十年是我们这一代绝不可能忘却的,但是下一代,下下一代呢?犟牛的帖子也可看出的,我们这一代人有好些已经在有意无意地忘却历史了,这就牵涉到由谁来书写并保留历史的问题。只是这个题目太大,我们不好在此妄推。前几天浏览了一篇文章,对这个问题有所涉及,现转贴于此,有兴趣的朋友不妨看看。

                   口述历史:关于记忆与忘却

                                    郭于华

  主持人:今天我们请到了郭于华老师为我们作演讲。郭于华老师是清华大学社会学系的教授,博士生导师。郭老师的研究领域为社会人类学、农村社会学、民间文化研究,多年来一直关注乡村社会与文化的变迁、传统文化资源与现代社会及现代性的关系、民间社会与国家的关系等等。

  对于我们的历史,我们记住了太多的不该记住的假象,太多的黑白颠倒,太多的谎言和编造,而忘却了应该记住的真实、经验教训和恢复历史真实面貌的勇气和责任,这是我们直到今天对未来仍然感到迷茫困顿和失落的根本原因。现在请郭老师为我们作《口述历史:关于记忆与忘却》的演讲。

  郭于华:谢谢大家利用周末一起来做一些交流和探讨。今天与大家交流探讨的目的是珍视历史,拒绝遗忘,我想讲三个方面的内容。

  社会记忆是一个民族的良知

  我们国家是一个有着悠久而丰厚文明史的古国,有过辉煌的历史,同时我们又是最健忘的民族。比如,对60年前的历史、甚至对50年前“反右”运动的历史,现在很多年轻人已经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很多亲历者记忆变得模糊甚至扭曲,由此也产生了有很多的争论。对40年前的历史――文化大革命,我们也没有很好的反思,也被遗忘了很多,更近的20年前的历史我们也在遗忘。所以说我们是一个很健忘的民族,这一点我想大家都有共识。

  我们国人最骄傲于自己民族久远的历史,却又最拿历史不当回事。大家都不会否认我们中华民族既勤劳又勇敢,既聪明又智慧,难道我们都有健忘症吗?当然不是,大家都会明白,健忘的原因是有人要我们健忘,记不住的原因是有人不让我们记住。下面是几个被遗忘和被丢弃的具体事例。

  中央电视台“社会与法”栏目曾播出这样一个节目:河北保定农民李红旗十年前从古董市场高价“淘”到五张抗美援朝烈士证书,这个爱好收藏且原本以赚钱为目的的普通农民,从此开始了贴钱寻找烈士家属的过程。十年间,李红旗在不懈的努力和有关部门与媒体的帮助下,找到了三位烈士的家人,使自己成为送这些英雄魂归故里与其家庭团聚的使者。烈士的家人在接到证书之前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人五十多年来身处何方、魂归何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他们手捧烈士证书老泪纵横甚至嚎啕失声的时候,我们能够体会到李红旗的确很像上苍派来的使者。

  大家或许看过《集结号》这部电影,《集结号》的原型是山西的一位退休检查官王艾甫,他在旧货市场地摊上发现4本1949年解放太原战役中牺牲战士登记册,其中有84份未发出的阵亡通知书。这位老先生散尽家财,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十几年间他千辛万苦为84份名单中的26位烈士找到了亲人。在寻找过程中,因为要与有关(民政)部门联系,却常常被推之门外,被指责说:“你尽给我们找麻烦,这些材料早就过时了”,“滚出去”,有的甚至还要对他动手。

  还有,湖北老警察余法海,他在他的老家发现一块墓地,墓地中全是战争中牺牲的战士,他不能忍受“英烈长眠地下,50年不为人知”的状况,他为墓地中埋葬的烈士寻找家人,经历了很多艰辛。

  我们在看到这样报道的时候,心里会产生很多疑问,比如说,烈士证书为什么没有送达烈士家庭?即使送交有困难也应该在相应部门存档,但却为什么流入旧货市场?谁有权力这样地处理这些宝贵资料,把它们当作废品卖掉?这些牺牲于战场的英雄对于国家来说可能只是千千万万英烈中的一员,而对于他们的家庭来说却是唯一、是一切,他们难道仅仅是国家获得和巩固政权的工具?普通人的历史命运难道就是在历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应该由政府来完成的工作为什么却由一个普通农民千辛万苦地来承担?……媒体除了表扬这类“好人好事”之外,是不是也该问几个为什么?

  我们进一步的来提问,一个连自己的英烈都不能善待的国家会有美好的前景吗?遗忘――无意识的遗忘甚至有意识的遗忘,这样的民族会有光明的未来吗?这些英烈他们只是工具吗?一个把人当作工具用完就丢弃的制度能够持久吗?普通人的历史命运难道就是在历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社会记忆是一个民族的良知。首先我们必须知道前人的历史,了解和记住前人的经历、功过、是非,是有着不言而喻的正当性和必要性,作为后人我们不应该忘恩负义。这是一简单的常识(常理)。同时重要的是,记忆是思想和理性的源泉,是明辨是非、以史为鉴的先决条件。如果说语言是思维的工具和材料,记忆则是思想的源流,如果没有了社会记忆,思想的河流就会趋于干涸;当然更不会有反思、有质疑、有批判,因为没有记忆就不会有基于历史的比较、分析和判断。

  记忆和历史是对权力的限制,是对统治者约束。大家在学习(了解)历史的时候,都会看到这样一种现象,古今中外,古往今来,统治者(特别是暴君)都惧史,为什么害怕历史?他们害怕留下罪恶的记录,有意识的篡改或消灭那些罪恶的历史证据。“防民之口”的时候,是因为担心在人们口耳相传的历史中遗臭万年。所以历史具有一种力量,通过记忆对权力统治有一种制约。

  历史是权力的产物

  历史并不是生来就客观存在于那里,等待我们去认识它、挖掘它。法国著名社会、历史学家哈布瓦赫曾说,“过去不是被保留下来的,而是在现在的基础上被重新建构的”。历史的“重新建构”依靠社会记忆,而记忆却是权力和治理的产物。决定什么被记住和什么被遗忘的是权力。

  英国著名作家乔治·奥威尔的《1984》,这本书虽然是一部文字作品,但是却以近乎天才式的寓言描绘了极权主义所能达到的思想和心理控制的极致,其中最重要的权力技术之一就是对社会记忆的消灭和对历史的篡改:种种历史记录被有计划地销毁,各类报刊被不断地修改重写,以使人产生执政者永远正确的印象。“历史就像一张不断刮干净重写的羊皮纸”,以权势者们所希望的样子存在。所以,奥威尔总结了一句很经典的话“谁掌握过去,谁就掌握现在和将来;谁掌握现在,谁就掌握过去。”这非常经典地道出了历史与权力的关系。

  我们看看身边近期的案例。我在陕北一个普通的村庄中,做了十年农民的口述历史的研究,非常有意思的现象中就有遗址的问题。遗址与历史是有关的。我现在给大家展示的是西北山村——骥村的“新院”的故事。但是“新院”是它以前的名字,现在是叫“旧居(毛泽东旧居)”,毛主席1947至1948年率党中央转战陕北时在此生活战斗过。其实这一称为“新院”的院落始建于上个世纪20年代末,由毕业于同济大学并曾留学东洋、主攻土木工程的马氏子孙设计修建,历时十年而成。其“主体建筑为十一孔石窑,有出有收,一破呆滞。平面成倒山字形,穿廊挑檐高昂大方,挑石细雕应龙祥云,搭檩飞椽举折,檐随窑转,回折连接,檐面青瓦滴水,窑上砖栏花墙。……体现了中西合璧的风格,成为窑洞建筑的典范”(引自《马氏家族志》)。

  在毛主席率党中央转战陕北期间在此居住四个月。不仅如此,毛主席还在这里发出了“小米加步枪”的动员令,写下后来收入《毛泽东选集》、《毛泽东文集》的“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等四十篇文章;此外中共中央前委扩大会议也在此召开。这所地主庄园因为毛主席“生”(方言:居住)了四个月而成为当地的一处“重要的人文资产”——1971被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1978年12月26日恢复原貌,开放展出,命名为“毛主席旧居”。近年又升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更名为“革命纪念馆”,尤其是在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运动中成为“红色旅游”的重要景点,普通门票19元,邮资门票20元;此外,修路、栽树包括周围山上的绿化也都是围绕着这一红色景点实施的。“旧居”所在的村庄也因此而获全国第二批“中国历史文化名村”的称号。

  “新院”变成“旧居”,不独是房屋功能、属性的改变,更是象征和意义的转变。重要的是村民们也已经完全认同了这种变化,他们非常一致地以“旧居”指称那处地方,如果不是那院落大门上镌刻着“新院”二字,这个名称几乎被人们遗忘了。虽然村民们对政府有关部门从这一原本属于村庄的“景点”获取不少好处而这些好处与村民全无关联多有抱怨,但并不影响他们对“毛主席旧居”的认可和景仰。

  发生这种功能、属性和象征意义转变的还不止“旧居”,当年马氏家族的祠堂和学校也正在经历这种变化。作为重视教育、尊崇“耕读传家”的名门望族,马氏在辛亥革命后改私塾为学校,马子衡在寨子上最高的峁顶修建三孔石窑,办起私立小学,命名为“讲堂”。到40年代马氏家族的这所“扶风小学”改为县办公属,不仅马氏子女,其他姓的村民甚至一些长工、佃户等穷苦人家的子女也有了上学接受教育的机会。在上个世纪20年代,时任扶风小学校务主任的润书受族长委托,在子衡修建的“讲堂”北面又建起了三楹二进的石结构大开厅作为马光裕堂的祠堂,祠堂内设祭祖贡案、神主龛,供奉自先祖嘉乐开始的各门各辈祖先牌位。至此,“讲堂”与祠堂成为不仅是马氏家族的物质与精神财产,也是村庄里最重要的人文景观。

  1947至1948年毛主席和党中央在此居住时,祠堂曾经作为西北野战军前委扩大会议的会址。据说毛主席发布东渡动员令即在此地,因而该地被誉为“新中国从这里走来”的标志着革命转折点的革命遗址。

  我们所要探讨的问题是,这地方无疑是一个遗址。但是,谁是遗址的主人?专属的遗址还是共享的遗址?这种情况我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鸠占鹊巢”,这个意思我想大家都会明白。

  今天我们大家都很有权利的意识,特别是财产权的意识。我们如果购买了一处房产,或者遭遇了拆迁,我们都会追究产权的问题。遗址也有产权的问题,但是今天这个问题在骥村的“新院”没有提出来,这个遗址是被占领了,这个占领是有一种逻辑的,谁有权势,谁有历史的讲述权,谁就占领这个地方。历史的被占领和遗址的被占领,是按照同样的逻辑发生的,这个逻辑就是权力的逻辑、统治的逻辑。

  我们所看到的是,遗迹的象征和意义被重新生产出来,我们所能想到的是,历史的构建又何尝不是如此?历史的被占领与遗址的被占领一样地发生,历史按照同样的逻辑被书写、被表述和被接受。我们还会提问,被支配者能够否记忆和讲述自己的历史?就如那些村民村妇,他们生活在底层,他们能否有自己的历史?

  这十年,我们一直在做跟踪调查,答案是肯定的。他们其实是可以讲述,他们不是没有记忆,只不过他们是以不同的方式来记忆、来讲述、来评说所亲历的那段历史。

  但是,遗忘是如何发生的?大家现在常常会听到这样一些话语,比如,“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切往前(或往钱)看”,这是有意识的遗忘;“不争论”——搁置不论,殊不知在搁置的时候很重要的东西就会遗忘,就会扭曲,就会变形;还有我们听到“青春无悔”,“苦难是人生的财富”——尤其在反映知青历史的时候,这是一代人有血有肉的生命,融贯着他们多么的沉重的情感,直到今天还在发生着影响,这岂止是如“青春无悔”这四个字这么轻松简单。如果说苦难是人生的财富,那也要看你是如何看待这个苦难,你要对它进行思考,有思考才能成为财富,如果它被遗忘它又如何成为财富呢?知青这一代人的历史正在消失当中,而且在今天,很多记忆已经发生了改变,过去痛苦、沉重的,现在变得不无美好——这是记忆扭曲;再有一种就是设置历史研究的禁区,不反思、不批判。比如,60年前的土改的历史,有很多的禁区不能研究、不能探讨。这些都是遗忘的机制,它们遵循着权力的逻辑,控制着、左右着我们的记忆以至我们的历史。

  普通人的历史权利与历史责任

  哈布瓦赫曾说“群体的记忆是通过个体记忆来实现的,并且在个体记忆之中体现自身”。我们作为普通人怎么样来面对历史?在历史中有什么样的权力和责任?这些问题我们要加以思考。

  法国著名社会学家布迪厄提出:“个人性即社会性,最具个人性的也就是最非个人性的。”要将文明落实为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普通人卑微琐碎的经历和记忆便具有了非凡的意义,可以成为宏大叙事的有机部分。

  我们应当如何看待民间讲述,草根写史?我们的历史有一种存在的状态,就是“唯一”的状态。所谓“唯一”就是官方式。但是历史不能只有一种声音,只有一种声音的历史是不完整的、不全面的,甚至是扭曲的、不正确的。历史应该有多种声音,是多声部的历史。普通人都应加入到构建历史的工作中来,因为他们的生命、他们的生活跟共和国宏大的历史是血肉相联的,是情感相继的。这也是我们去做中国农民社会生活口述历史搜集与研究的初衷和动力所在,虽然他们不能书写历史,但是他们可以讲。民间讲述与官方的、正式的、文字的历史有着同样真实和重要的内涵与意义;底层应该也可以发出声音。

  大家是否看过《半夜ji不叫》这本书;作者是孟令骞,是高玉宝《半夜鸡叫》中周扒皮原型人物的曾外孙。孟令骞出于对真相的追讨,出于生之为人的尊严,也出于不甘自己先人所蒙受的耻辱,历时五年,千辛万苦地寻访历史真相,终于写出《半夜鸡不叫》一书,交给读者一份历史真相的答案。《半夜鸡不叫》,从根本上解构了高玉宝《半夜鸡叫》故事。周扒皮的真名叫周春富,是大连瓦房店乡苦某村很不起眼的小地主(甚至算不上地主),非常勤俭,对家人节俭到吝嗇程度,但是据村民反映,他对雇工不吝啬。周扒皮的这个绰号是高玉宝起的。孟令骞经过调查证实,周春富不是恶霸地主,虽然他在土改运动中遭到错杀。半夜鸡叫的事实不成立,完全是文字创作,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对此,也有人骂他,说这样做是“翻案”,还有说高玉宝的《半夜鸡叫》是名著,名著不能“下蛆”。孟令骞对这些都不以为意,因为他“只关心真相”。他的努力向人们昭示,草根的历史也是历史,而且因为一直被权力精英的历史掩盖而尤为宝贵。

  这个例子告诉我们,普通人在追寻历史真相、进行历史反思中的权利与责任。每个人的经历都是历史!每个人的苦难都有历史的重量!每个人的记忆都弥足珍贵!每个人的历史都不应遗忘!

  所以,每个有历史能力的普通人,都应该记下自己的、家庭的、家族的、社区的乃至更大范围的历史事件与经历,为自己与民族的生存做见证,也为改变历史的(垄断)存在状态尽一份力量。

  


--  作者:古潭静子
--  发布时间:2009/9/4 18: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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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斜阳版主给大家介绍了“文塔”,我想它会默默地让每一个中国人记住那悲惨的岁月,告诉后人那梦魇般的往事,从国家元首到贫民百姓,多少人惨遭迫害,受尽折磨,含冤屈死。那是一个没有尊严,没有法制的年代。
    文革的悲剧人物张志新,人们是不会忘记的,她以“反革命罪”被逮捕时,只有38岁,此后,受了7年牢狱的残酷折磨,被枪毙时
,也只有45岁。这样一个年轻而美好的生命,以这种方式凋零,而且在死前已被割断了喉管。这是发生在中国19世纪的极其残忍的血淋淋法西斯罪行。时隔30年了,张志新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告诉人们那曾经是一个多么荒谬、扭曲而疯狂的时代。如今,她的名字已渐渐被淡忘。但她的故事讲述了这个国家曾经经历过的一个巨大创伤,如果这段历史被遗忘,那将是我们这个民族最大的悲哀。


--  作者:雨后斜阳
--  发布时间:2009/9/4 22:4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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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昭地灵,人神共愤,罪恶的文革已离我们远去,但伤痕尚在。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让心中的警钟长鸣,在共和国大庆之时更当如是,这样才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我们自己,对得起我们的子孙后代。

  我贴“塔园文革博物馆”的本意就在于此,大家的心是相通的,谢谢朋友们的跟帖!


--  作者:三宝
--  发布时间:2009/9/4 23:0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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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官方不同意建立文革博物馆?


--  作者:弯里客
--  发布时间:2009/9/5 3:3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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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丁东帖

  
                  
最近几年,中国的社会冲突愈演愈烈。前几年在厦门发生的维权事件采取的还是散步之类的和平方式,今年,从巫山邓玉娇事件到通化钢铁公司事件,已经是流血冲突。民间出现了一种思潮,主张用文革的方式解决严重的社会不公。这种思路是找对了病,选错了药。作为文革过来人,我想说,文革的方式消除不了社会不公。   
不论毛泽东、刘少奇、邓小平、周恩来,还是林彪、江青、康生、张春桥,不论哪一派在台上掌权,都会维护以党治国的政治体制。现在的党史,把他们的区别夸大了。文革初期,也就是1966年6、7两个月,刘、邓主持日常工作,沿用反右的办法,引蛇出洞,把一些学生打成反革命。这种做法可以追溯到延安整风,的确是党的一贯做法。但他们没想到,这次毛泽东改变了手法,支持了“右派”造反,反而让刘、邓靠边站了。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是,毛泽东支持下层对上层造反,不是无条件的。条件就是你必须反对他想反对的人。刘少奇被打倒以后,他就要恢复秩序。由周恩来出面主持的大规模清查516运动,挨整者数以千万计,那些反刘少奇起家的造反派,大部分在文革中期,已经成了阶下囚。现在,有人提出重新评价“造反派”和“三种人”,这确有必要。我不想把造反派说得有多么好,他们也是政治运动的牺牲品。但是,我想表达三点意思:一,刘少奇把他们打成反革命是不对的,是体制整人的一部分。二,他们在毛泽东打刘少奇时一度翻身,翻身是他们的正当权利。三,后来邓小平主导文革评价,对毛要有所迥护,只好把文革中的坏事都推到林、江和造反派身上。现在研究历史,就是要突破宜粗不宜细的戒律,具体的坏事,落实到具体的人身上,澄清官方故意制造的张冠李戴。
现在不论国内国外,有关文革争论很多,背后其实是存在不同的评价尺度,我觉得这是一个文革研究必须正视的问题。。
在国内,评价尺度主要经历了两个阶段的变化。
第一个阶段以毛泽东的尺度为标准。代表性的文件是“五一六通知”、“十六条”、中共九大、十大政治报告。毛泽东的基本看法是:这次文化大革命,对于巩固无产阶级专政,防止资本主义复辟,是完全必要的,是非常及时的。毛泽东到晚年说文化大革命是七分成绩,三分错误。七分成绩是打倒了刘少奇、林彪,三分错误是打倒一切、全面内战。毛泽东说他一生中做了两件大事。对后一件大事——文革,赞成的不多,反对的不少。但在毛泽东活着的时候,对文革只能肯定,不能否定。前期是教育干部三个正确对待。后期批林批孔运动,一个重点就是批判否定文革的思潮。毛泽东可以说三分错误,别人不许说。邓小平要以整顿的名义否定文革的一些做法,毛泽东让他重新下台。
华国锋上台先宣布文化大革命胜利结束。但在宣传上还是肯定文革,具体政策上有调整。还属于第一阶段。
第二个阶段是以邓小平的尺度为标准。代表性的文件是十一届六中全会关于建国以来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基本看法是:文化大革命是一场由领导者错误发动,被反革命集团利用,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这个决议产生的背景是最高领导权从华国锋向邓小平转移。邓小平在文革中是受批判的,华国锋是文革中起家的。从政治上彻底否定文革,就确立了邓小平为核心的合法性。但邓小平的合法性又以共产党的合法性为基础,所以在讨论这个决议时,邓小平拒绝了党内一部分人完全否定毛泽东的意见。这个决议就要在维护毛泽东和否定文革之间达成平衡。这个决议对文革的彻底否定,在当时启动了中国大陆反思文革的语境。但今天回头看,也存在几个突出的问题:
一、把毛泽东的责任归到林彪、江青、康生等人身上。
二、回避了林彪、江青两个集团之间的矛盾。
三、回避了文革初期刘少奇和各级党委按照反右模式领导运动整人的后果。
四、不能正视党内一部分高级干部曾经在文革不同阶段追随毛泽东支持文革的事实。
其原因在于决议的形成出于政治斗争的需要,而不是历史研究的需要。
但此后二十多年,这个决议成为国内有关文革的所有出版物的基本准绳。原则和史实之间的错位,就成了文革研究中常见的现象。从政治上统一党内思想,可以宜粗不宜细。但研究历史,只能服从史实,不能让史实牵就政治结论。这可能是官方从严限制文革研究和出版的原因之一。
现在,国内的文革研究虽然处于低谷。但民间的文革研究实际上在寻找新的尺度。在国内,一些新研究成果采用实证研究的方式,努力复原历史的真相,在某些方面超越了宜粗不宜细的戒律,超越了决议中与历史真相错位的结论。一些不受决议约束的文革当事人的回忆录,也受到研究者的重视。
毛泽东和邓小平对文革的结论虽然相反,但他们在维护现有政治体制上是一致的。有一些学者,跳出体制,以自由民主人权宪政为价值准绳,从反思极权主义的思路出发,对文革有既不同于毛泽东,也不同于邓小平的理解。宋永毅评价杨小凯的贡献是最早把人权和宪政的概念引入文革研究。其实以人权尺度研究文革者不止一人。当然,西方学者在毛泽东时代,开始的文革研究,就有人权的尺度。目前,对造反派的争论很多,但往往争论的双方,都选择了自由民主人权的尺度,只是视角不同,史料依据不同,论证方法不同,而导致结论不同。有人对造反派评价偏向肯定,有人偏向否定,但对毛泽东,都是把他定位为极权主义体制和政治权术的代表,把他的社会理想和社会实验定位为共产主义乌托邦。
自由主义者和邓小平为代表的文革中受冲击的老干部虽然都否定文革,但反思的重点和否定的方式有很大差别。前者着眼于反思体制,后者则力图回到文革以前的秩序。所以,从90年代中期以来,官方提出防范资产阶级化思潮借反思文革否定四项基本原则。官方和知识界否定文革的共识已经破裂。官方目前的主调是不许谈文革。使得学术界和新闻出版界对文革失去了起码的言说空间。实证的研究,理性的反思,目前声音都很微弱。
目前,在民间,特别是在一部分年青人中,肯定文革的思潮处于上升态势。其原因十分复杂,思想资源来自很多方面。一些学者是从西方左翼和国内新左派思潮出发,要从毛泽东和文革中寻找不同于西方主流文明的思想和实验,对他们来说,只要挑战西方的主流价值,就是好的。一些没有经历过文革的青年,面对现实生活中的吏治腐败、两级分化,心理上强烈不满,行动上十分无奈,于是寄希望于毛泽东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思想,想重演文革,以大民主的方式,冲垮专横霸道的权贵统治。特别是在网上,这种向往文革的民间声音越来越大。加上官方宣传把一切群体维权都用文革来比附,更引起底层民众对文革的好感。
但我还是要说,毛泽东领导的文革和当今民众自发的维权根本不是一码事。文革不是一场自下而上的革命,而是毛泽东一手发动和控制的群众运动。是放还是收,都系于毛的一念。虽然在某些阶段,也有他指挥不灵、形势失控的时候。但今天的维权,没有任何领导人操控,完全出于官民之间的利益博弈,是中国人公民意识觉醒的表现。如果不以流血为代价,就能促进官方的改良,走向公民社会,那是中国人的福气。如果权贵集团一意孤行,把老百姓逼上梁山,中国的前景就不堪设想了。


--  作者:犟牛
--  发布时间:2009/9/5 7:0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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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雨声动听在2009-9-4 16:25:02的发言:

  但是,遗忘是如何发生的?大家现在常常会听到这样一些话语,比如,“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切往前(或往钱)看”,这是有意识的遗忘;“不争论”——搁置不论,殊不知在搁置的时候很重要的东西就会遗忘,就会扭曲,就会变形;还有我们听到“青春无悔”,“苦难是人生的财富”——尤其在反映知青历史的时候,这是一代人有血有肉的生命,融贯着他们多么的沉重的情感,直到今天还在发生着影响,这岂止是如“青春无悔”这四个字这么轻松简单。如果说苦难是人生的财富,那也要看你是如何看待这个苦难,你要对它进行思考,有思考才能成为财富,如果它被遗忘它又如何成为财富呢?知青这一代人的历史正在消失当中,而且在今天,很多记忆已经发生了改变,过去痛苦、沉重的,现在变得不无美好——这是记忆扭曲;再有一种就是设置历史研究的禁区,不反思、不批判。比如,60年前的土改的历史,有很多的禁区不能研究、不能探讨。这些都是遗忘的机制,它们遵循着权力的逻辑,控制着、左右着我们的记忆以至我们的历史。

 

          青春无悔?

    青春无价!


--  作者:犟牛
--  发布时间:2009/9/5 7:4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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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弯里客在2009-9-5 3:35:24的发言:
转丁东帖

      观点独到,透彻有力。不过文革中知青造反、闹返城也是一种自发的维权行为。


--  作者:眯子
--  发布时间:2009/9/5 7:5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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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仅是文革这十年浩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