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的记忆

“没学会偷鸡摸狗就不算接受了再教育！”这话谁说的？我问了许多干公安的朋友，他们让我别急，说正在查呢。不过都30年了，还没个结果。30年了，为这，我的心时时忐忑不安。。。。。。

其实，那次不是偷，是一时失手！

当知青，谁没顺手牵羊弄点鸡鸭鹅或蔬菜什么的。对此，知青们就有另一种解释：革命不就是财产的重新分配么？既然生活如此拮据，又面对强大的政权，国家的拿不了也不敢拿，但地里长的，田里跑的，顺手拿一点有什么关系？吃进了肚子里算改善生活，既不犯政治问题，也不犯刑事问题，基本属于安全稳当范畴。因此也就不必惶恐，更不必感到羞耻的。但向毛主席他老人家保证，我们是有这个想法的，可就是没那个贼胆！即使想小试身手，可一次也没得手过！

有一次，“团长”和阿樵去碾米，见旁边扒着一只狗，他俩就动了慈悲之心，看那半大的狗也饿的不行啦，心想，你饿，我们也饿呀，这样，咱商量商量，我把你吃了，然后我饱了，你也免得受苦，这么着，就把狗装进了麻袋，提起来就往知青点跑，半道上忽见对面山道上过来一个村民，“团长”和阿樵是立马止步，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这没做过一天贼跟没经过风雨，见过世面一样，关健时刻就拉浠！这麻袋里的狗刚轻声哼哼了一声，就见他俩赶紧将麻袋往路边草丛中一丢，那狗见机窜出麻袋，挟着尾巴就逃了。等他俩回头再看那村民，早拐了个弯往另一条路去了，哎呀，这个悔呀。。。。。。

那会山上还没有禁猎，运气好的话，上山整条野猪什么的还是可能的。于是，我向生产队长套近呼（队长是民兵排长，手上有子弹），工夫不负有心人，我用一块电车牌肥皂终于换到手了三颗子弹！

枪不是问题，知青场搞民兵训练，长的短的，快慢机样样全，缺的就是子弹。一切准备停当，这就决定第二天进山。晚上生产队放电影，“南征北战”，我看家，大伙哗啦一声全走了，知青场立马就空荡荡的，四周一片寂静，我将用于明天打猎的那枝半自动擦了又擦，心里盘算着，这要是能打支野猪，山狸也行啊，最不济弄只鸟回来，这么着可就改善生活了。。。。。。心里想着美事，这时间也过的快，约莫8点40吧，知青场养的那只狗突然狂吠起来，我从窗口向外张望，难不成电影散场啦？这也没这么快呀；对面山有人来？外面漆黑一片，啥也看不清，见那狗竟往山下跑去，撇下我一人在这了，我脱口骂了句“死狗，没良心的东西！等我明天打了猎物回来，骨头也别想吃，哼！”。。。。。。

大约过了1个小时吧，那狗狂叫着，把大家领回了知青场。看着这阵势，阿樵和邓润添更加警觉起来，说这狗跑到看电影的场院对着知青们就没停过叫，回知青场路上更是一路领先，惟恐大伙走慢了，问我有情况吗？我只是摇头。几个男知青拿着手电四周照着，看着狗向后山直吠，逐往这方向查询过去，发现红薯地一片狼藉，这可是野猪的杰作啊！

“哎哟！”我。。。。。。

我这还打猎哪！猎物都跑到我眼皮底下了，我都没发现，这人可丢大了！

我拿出枪，把子弹压上，向着野猪隐去的方向，“叭叭叭”三枪，得唻，这猎咱不打了，成不？！

第二天中午，吃过山豆叶子饭，放下饭盒，走出知青场，沿着山崖散步，四五十米的崖下有几条水牛在河滩上漫步，而我也在想着心思，这要是打上一支野猪，今天这顿饭可就美死了！嗨，怎就。。。。。。弯腰，拾起一块碗口大的石头，使劲向崖下掷去，只听“嘭”的一声闷响! “我的妈！”我大吃一惊！这块石头不偏不倚正中一头水牛的鼻梁！只见那头牛前蹄跪倒，紧跟着爬起，低着头，竞向1公里以外的生产队跑去！

看着水牛远去，我一时椤在当下，心想，这要是把牛砸死了，这罪过可就大了！跟您说，这牛属于生产资科，谁要是伤害了它，那坐班房是没有问题的了。不过，我绝不是故意的，你看牛还能跑，一定没事。再往崖下瞧了瞧，这么深，这石块从上而下，这牛咋还能跑？这要是人，我的妈，我惊出一身冷汗，这以后可不敢高空掷物了！

晚上就听说村里“过年”啦！说一头牛被山石击中受伤，然后队里决定把它宰了。那会能有机会杀牛那可是一件大事，当时就是杀条猪都要备案的，何况是条牛！既然牛受伤了，宰了它也是当然，这么着，四邻八乡的领导可都来了，连县里的小车都开来了，临了，生产队就剩下了一点骨架和部分下水，外加一张牛皮。。。。。。

这事，我到现在也没敢说，打死不说！

哈哈，我知道了！阶级斗争弦诀不能松，马上报告公社。你等着吧，你吃不了兜着走。

让你真去西洞庭临风独酌去！